梁世桢看她一眼,语气很平静,“会不会难过?”
全蓁摇一下头,“一开始会,后来……后来只觉得尴尬,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我是那个多出来的外人。”
说话间,梁世桢不知何时转至她身后。
呼吸沉沉流转,他忽的倾身,不由分说将她面前的开关关掉了。
……这道菜明明还没做完。
全蓁不理解,仰头看他,“怎么了?”
梁世桢看她一眼,嗓音平缓,“够了。”
全蓁看眼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不到三个菜,甚至还达不到他平常的一半,更别提这人似乎食欲不振,每道菜只搛一两次便能撂下。
他曾觉得他这做派特别适合去古代做皇帝,根本无人能猜透他喜好。
但现在,全蓁莫名有点心虚,她出声确认,“真的够?”
梁世桢嗯一声。
全蓁还想再说什么,他径直端起餐盘向外走,擦身而过时,他嗓音沉沉,扔下一句,“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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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梁世桢很给面子,几乎吃掉大半。
这对于掌勺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满足。
更何况看梁世桢这样的人吃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倒也算是另一种视觉享受。
他用餐礼仪很好,吃饭时近乎从不开口。
身姿端正,动作与咀嚼皆慢条斯理。
全蓁偷偷观察良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长得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
那晚之后不久,全耀辉一家便搬离了原定住址,她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事实上,她丝毫不关心。
全蓁迈入屋内。
原先被撬开的门锁已按照她的要求复原,但新的锁与旧的锁又怎么能算是同一把。
总有人向前走,只有她留在原地。
全蓁踩着满室狼藉,推开全耀辉与倪曼婷的那间房。
这里也曾是舒兰茵的地方。
但现在,眼前的每一寸,打上的都是另一人的烙印。
大概是走得匆忙,那梳妆台前尚且立着一尊相框。
里面全耀辉与倪曼婷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全鑫成,他们好似再幸福不过的一家三口。
可原先这里,同样的地方。
放的分明是舒兰茵与她。
全蓁面无表情走近几步,抬手用力一扣,那相框撞到桌面,发出好大的一声响。
不知是不是天意。
响过之后,相框放置不稳,从桌面跌至地面。
由高处下落,那玻璃镜面自然摔得粉碎。
一张全家福滑稽倒扣。
全蓁冷眼看了看,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