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代传下来子嗣众多,也各自分成两支,正房一支的后代住在河东,妾室一支后代住在河西,顾廷柏就是西院这支所出。
既然不关自已的事,东边也就不留下旁听,免得到时候西院这群穷鬼要哭穷讨钱自已又得破费。
河东的一走,祠堂里就只有河西的人和族长族老。
刚才一直沉默的老族长开口:“西院老大,这是你家的人,还是你说怎么办吧!族里情况你也知道,刚刚修过祠堂没钱操办。”
顾沐云一个孤女回来,说自已只有五两银子,要给顾廷柏夫妻修双墓肯定不够,这就要族里掏钱。
这边修墓安坟的事还没有细说,他就先哭穷。
刚才替顾沐云说话的中年人有些急了:“族长,柏哥儿虽然不在关口渡安家,可以前没少给族里捐钱,现在他们夫妻遇难需要安置,族里不能不管。”
老族长和旁边两个族老对视一眼:“你都说了,廷柏以前捐钱,那就是以前的事。凡是顾家人都必须给祠堂捐资,他并没有例外。
再说顾廷柏每次捐款都是帮你们在捐,现在他的事就该你们承担。”
旁边族老也道:“你们族长说得有理,廷松啊!你是大哥,如今有侄女投奔你,你就要当成亲闺女对待,可不能偏心亏待。
手足至亲,孝心为大,若是做墓钱不够,就别学了懒惰恶习养着婢女下人,找人牙子卖了就是钱。”
一边说还一边看向顾沐云,想从这个一进祠堂就沉默站着的女子脸上看到愧疚之色。
可是,他有些失败了,顾沐云眉眼低垂,啥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话才说完,一个大嗓子青年男声就从门外传来:“族长老太公,我三爷爷才出事,你们就急着推卸责任,真是没心没肺,绝情寡义。”
亲侄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长得浓眉大眼,身材壮实。
此时穿着灰色无袖褂子,一条膝盖打着补丁的撒腿裤,下面是连草鞋都没有穿的赤足,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
听到青年嘲讽,那个多话的族老脸色一变,怒视青年道:“顾长水,你别以为自已西院的,就这样不尊老。”
顾沐云脑中努力寻找记忆,原身虽然没有回来过,但顾廷柏跟顾家有书信往来,自然会对家人讲过顾家情况。
顾廷柏是祖父母老年得子,兄弟三个,大哥顾廷松比他十八岁,生下的大侄儿比顾廷柏这个小叔还大半岁,现在大孙子也比顾沐云这个姑姑大。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桀骜不驯敢顶撞族老的青年,是比顾沐云大一岁的亲侄儿顾长水。
顾长水没搭理那个叫喊的族老,只大步走到顾沐云面前,先是对她上下打量一下,嘿嘿笑道:“小姑姑别怕,有你侄儿我在,定不会让这群无赖欺负你。”
一句话把那族老气得脸色铁青:“顾长水,这里是顾家祠堂,你当着祖宗的面也这样肆无忌惮,我要开祠堂行家法。”
顾长水转身冷笑:“你怎么不把你的孙子先行家法,他毁了人家姑娘清白,现在还有脸在镇上张扬,我跟着姓顾都晦气,就怕天天在水泡着也洗不干净。”
“你……”那个族老气得手都哆嗦起来,可顾长水说的话又是事实。
好不容易才在族里免了处罚,只让家里那个孽障闭门思过避风头,若此时说出来不光丢脸,还得上家法,他恨恨瞪着顾长水只能咬牙切齿忍着。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还扯到东院的事,族长老太公终于放下茶盏,慢悠悠道:“既然你们西院嫌姓顾丢脸,有本事就另外开宗,到那时你们西院的事我就可以不管了。
如今没有另外开宗,西院的事就得听我这个族长的,安坟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再来东院说吧!我没空跟你们耗时间。”
说完,也不管顾沐云还站在堂中,起身带着两个族老拂袖而去。
族长一走,祠堂里顿时安静下来,除去顾沐云三个,就是顾长水那边三人。
其中一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很是老实憨厚。
另外一人年纪稍小,也是五十出头年纪,此时扶腰站着,面上有几分痛苦之色,刚才一直在替顾沐云说话的就是他。
族长走了,顾长水对最年长的老者道:“爷!”,不等老者回答自已,他又喊一声年纪稍小的:“二爷爷!”
年长老者苦着脸,对顾长水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年纪越大越不懂事,现在得罪族长,还不知道等会要怎么对我们西院,唉,人家正等着由头。”
他虽然在抱怨孙子,可没有多少失望,好像这种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旁边的“二爷爷”咳嗽一声:“大哥,你别怪长水,族长什么时候帮过我们西院说话,反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东院也拦不得。
还是先把廷柏这边的事办了吧!小四赶路辛苦现在还站着的。”
那长者这才愁眉苦脸的看向顾沐云。
顾沐云在来时是在镇上问路,别人一听找顾家,就直接引到东院。
等大伯顾廷松知道时,她人已经站在祠堂里。人多口杂,吵吵闹闹,他跟侄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话。
此时顾大伯看清楚眼前的侄女,不禁一愣。
虽然知道顾沐云是女子,可此时一身男装,眉眼跟三弟有几分相似,都是那般俊秀出尘,晃眼就好像看到十几岁的廷柏。
那时候的三弟说起自已的学业就眉眼带笑:“大哥,等我考上状元,就把西院扩大,给你和二哥一人一个院,以后西院也有自已的产业,不用去东院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