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凐又再次重复而缓慢地问了一遍。
冰冷而无声的回应令施南凐心狠狠一沉。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能信,本来不想跟阮清玉比在有琴御仪心中的分量,但陡然得到这样的反馈施南凐心中还是免不了微微一酸,果然打破不了男女主命中注定的魔咒。
只是一时的有所酸涩,施南凐很快摆脱这种失落失望的情绪,提起嘴角的笑容,盯着有琴御仪道:“你看,被我猜对了吧,你不是无法抉择,你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所以我要点自保的东西有什么不对?我进阶都不曾依靠你,我难道后面有没有性命还得看你和阮清玉脸色?”
“想都别想,我不是说不信任你,只是人心难测,我这个人做事你是知道的,凡是只想利己,不喜欢吃亏。”话说完了,施南凐为了挥散二人之间的沉重感,总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很奇怪,把有琴御仪的手拿下来,虚握着,脚尖在椅凳下方放松地轻轻摇晃,“哎呀,别搞这么沉重,殿下你这是什么表情呢?我又没有说你不好,你瞧我不是很有修炼的天资吗,这么快就进阶金丹,说不定不日就会元婴呢,你去保护阮清玉就好,我一个人有什么千难万险自己就可以应对,你不需要太在意啦。”
有琴御仪:“清玉那边我会好好跟她说,她不会……”
她什么?不会吃醋还是不会对她饱含恶意?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跟阮神女沟通,一个做大,一个做小?
施南凐可不管脑子思维怎么发散,她听有琴御仪这话心神上已经警铃大作,赶紧打断他,一脚踩在有琴御仪鞋履上,“哎呀,别说别说,说出来岂不是破坏你跟阮仙子的感情……殿下啊……你还没明白吗,人家刚刚不过是略施一点苦肉计,想你心疼心疼我。真想对我好,今日所有的花销都你来付好不好?”
“多让我买点法器法宝保命,让我感受下你对我的真心不就行了嘛,这不就让我安全感满满的?”
真是,讨好女人都不会,还要她教。
施南凐眉眼一挑,将恃宠而骄的小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无所谓方才的表现是否太过软糯,适当地流露软肋让强者知道自己的弱小,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有琴御仪最好还是将她当做魔域里那个弱小的“金丝雀”来看待,这样她还能狠狠从他身边赚上一笔,哼……
不知哪句话打动了这位太子的魔心,有琴御仪适时地没有再和施南凐纠缠这样的话题,他给她挖坑,她同样给他挖了回来,救大老婆还是小老婆这是个伪命题,怎么回答都不会让人满意。
有琴御仪:“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拍宝行不够的话,我这里补给你。”
施南凐嘴边笑意越来越大,眼珠如同雨后一新的玻璃,秋水无边,明亮如镜。
拍宝行内,仉若瑾从屋中踏出来,站在栏杆处向下俯视,这座高楼垂直而立,可触及云霄,他已经在最高层,但他肯定炽翎跟有琴御仪都不在这里。
叶巡策恰逢从其他地方打探完上来,仉若瑾问:“如何?”
叶巡策自衬不是那等容易紧张的人,然而一想到要算计的人是有琴御仪,仙宗数一数二的天骄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同是天才,天才之间也有严苛的等级,天赋强一分,悟性强一分,都是一种镇压。
他身边的女修不足为惧,施南凐的价值自然不能同宗门贵女比,他忌惮的是得罪有琴御仪,纵然师叔说过若他能跟阮清玉有结果,会受到药王谷和万剑宗的庇佑,大道宗看在阮清玉的份上也会倾向于和两大宗门结盟,叶巡策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不安。
毕竟这手段,实在算不得光明。
“打听过了,他们没上来过,拍宝行在特定的日子里才有拍卖的活动,其余时间都是自由供货,客人来了可以自己选择是在普通的屋子交易,还是去保密性比较强的密室,这些选择收取的费用都不尽相同。”
叶巡策同仉若瑾意在与有琴御仪等人来一场偶遇,不想他们行程比他们还要掩人耳目。
仉若瑾:“那他们定然在密室,不是在高处,而是在地底层。”
说话间,在下方中层位置的楼梯上,鱼贯而出一排婢女,前后都有戴着黑色斗篷的傀儡修士守卫,走在最前的两个管事细声交谈的话语不免传入仉若瑾同叶巡策的耳朵里。
“今日又有一大笔灵石入账了,看来这次的客人出手相当阔绰……”
“这已经是换的第三批成色了吧,那女客眼光相当高呢,不知什么来头,能让尊驾吩咐叫我等有求必应……”
仉若瑾和叶巡策相视一眼,听到这哪还会没听出端倪,“是他们?”叶巡策向仉若瑾示意。
仉若瑾却问着不相干的问题:“清玉到哪里了?”
叶巡策怔怔,直到被盯了一眼,才下意识拿起腰间印有符箓的宝镜,镜子上镶嵌的玉石冒着红光一闪一闪,代表着在数息之前曾有人联系过他。
而他抬手一抹,镜面浮现出一行字:叶师弟,你传讯给我的消息,我已知悉,多谢你没让我蒙在鼓里,如今我已经在来的路上,有事再联系。
海上碧波无垠,一艘庞然大物在平静的海浪上行驶。
在距离海水最近的地方,一道立在甲板上的人影面孔越来越清晰,阮清玉清丽脱俗的五官在日光下如同镀了层朦胧的雾,她望着越来越接近的海岸线,坐落在陆地上的混沌城如海市蜃楼般,出现在双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