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黑到了何家,几个人帮着把车上带来的东西,暂时堆放在后院的柴棚,这些东西就是到了万家也是要用的。
何二舅何子山听到消息也回了家。
按万长生的意思,就这几天把人接回去,春上人忙,他就不打算大办了,随便办上两桌席,请些族老、亲戚就行了。
何父何母当场就同意了,正是春耕春种的时候,又是二婚,聘金人家已经出了双份,再多花钱就没必要了。
梅娘是二嫁,娘家这边是不准备办席的,叔伯两家过来帮着送个嫁,常家带来的东西都带走,这两天她这个当娘的再帮着买两床新被子,新衣服也给娘俩置办两件。
多了两个人,挤是挤了点,小儿子一家不在家,房间是空着的,但这两天也得回来,再说,哥嫂的屋,梅娘也不方便住进去。
这两年一直在还债,家里本打算明年秋收后,就在院子边再砌两间,大强子都已经十四岁了,二强也快十二,要不了两年都要说亲成亲,房间都是必须要的。
事已至此,梅娘也无所谓早几日晚几日了,改嫁已经是定局,常家村也回不去了。
再说这几年的苦熬,包括这次二嫁的聘金还债,她已经对得起常家,对得起死去的相公了。
她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死都不怕,但为了儿子得活着,父债子偿,总不能让儿子背着这些债吧?
这两日看着万长生这个人还不错,嫁就嫁吧。
一家人商量好,日子就定在五日后,也就是三月二十,这日子不错,宜嫁娶,常顺就回门那天接走。
常顺没什么意见,他喜欢安静,外公家人多,娘跟外婆住,晚上他得跟外公还有两个表哥一起挤一个炕,外公晚上鼾声大,他是真的睡不着。
何况,过几日去新家,多少会有些忐忑不安。
别人都会说他懂事,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很讨喜的孩子,前世他就是比较严肃的一个人,这几年家中又一直气氛沉重,根本做不来孩子的天真活泼样。
读书就不能采药赚钱,也不能跟人学医,据他所知,医堂里的学徒,师傅也不是一开始就教本事的,除非是亲儿子亲孙子。
学医暂时可以摆一边,自己还小,晚几年再找机会,可以先读书,抽空跟继父采药。
可以肯定的是,他比继父识药多十倍不止,跟继父后面学,只是为了一个契机,然后可以买一本百草集看看,事在人为,年纪小什么都来得及。
何母第二日就带着大儿媳妇去了镇上,母子俩的新衣服现在买布还是来得及,被子就买现成的,鞋子只能买了。
常顺看外公和大舅带着两个表哥去了地里忙,娘在家洗洗刷刷,干脆跟着小表姐去坡上找野菜,顺便看看浅山上药草可多。
跟继父提了赚钱上交一半的事,多少有些不合常理,不料却成了。
自己有了存银,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这几年不可能做什么,也难挣到多少,一切都为了日后准备。
如今这个朝代,只要父母在,儿女挣的基本都上交,花一点钱都得伸手讨,这种日子他受不了。
趁着事情还没有成,自己也还小,对方有些哄孩子的想法,谈好这件事还是对的。
三月小阳春,天气渐热,野菜长的特别快。
一同上山的还有大外公、小外公家的几个孩子,一人提一个篮子或者背篓,叽叽喳喳的,常顺有些头疼。
找野菜的地,就在西山浅坡上,山林是一点不敢进,所以药草的种类也很少,基本都是不值钱的,这样的药采的再多也卖不了多少钱。
常顺不想采野菜,在坡地上乱逛,暖暖的阳光下,不多时就昏昏欲睡,干脆依着朝阳的小坡小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