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沟村的一伙人在村长朱继忠带领下,直奔村道外去。半路碰见傻弟与水莲一脸茫然的样子,朱继忠就恨不得上前一把傻弟给枪毙了。可是,他知道,朱继堂的死不关傻弟的事。而召集村里民兵时,也没说是傻弟惹下的祸,自然就不好公开对傻弟干点什么。
朱继忠只得一边往外走,一边狠狠地盯着傻弟,一言不发。朱继忠的眼神里,全部装满了杀人的怒火,看得水莲浑身筛糠起来。只是这傻弟傻得太可爱了,不关他什么事的傻笑着,反看着朱继忠,一脸傻笑。就跟看热闹没什么两样。
那四根曾经受到那伙来路不明的汉子威胁过,心有余悸,不敢正眼儿看傻弟和水莲,低着个头,想闪身而过。不料那傻弟失经无神地爆一句话过来道:“看你四根还想杀人不?”
只惊愕得一队民兵都不知道这话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看着朱继忠与四根两个人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真不知是咋会子事。
朱继忠鄙夷地看了一眼傻弟,骂道:“回来再跟你算账!就拿你给老村长戴绿帽子这一条,也足够收拾你了!本来你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朱继忠如此对傻弟说,民兵们就隐隐约约觉得村里出的大事有点蹊跷,只是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讨论和问个明白,便一句话都不说,继续往村外闷声赶去。
“傻弟,你还是小心点,这个村长可不是个善类,他弟弟被人打死了,他要找着那些杀他弟弟的人犹可,他要是找不着,他必然把愤怒往你身上撒。”水莲等那些人从身边经过之后,不无忧虑地对傻弟说。
“嘿,水莲姐,别怕。这事关我队个屁事,又不是我队弄死他弟弟的。我队手无寸铁哩,咋着也不能凭空制造一颗子弹射死他弟弟吧?你说是不是?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能搞定。我才不怕他们哩!”傻弟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对着水莲呵呵地笑,弄得水莲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继忠带着一伙人走到他弟弟陈尸的地方,却再也找不见凶手来,他就把火气撒到四根身上。“你说,这到底是咋会子事?咋就死了我弟你却没事?”
四根见朱继忠有些急红眼的样子,连忙解释道:“这个都是傻弟惹下的事。当时,继堂大哥已经举起手中砍刀冲近傻弟身边了。就在继堂哥准备把刀砍到傻弟头上的时候,这枪就响了,继堂哥就没了。我一回头,看到路上来了四、五条汉子,还不准我以后欺负傻弟呢!”
“他妈的!如果让我找出那茬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我队杀傻弟,关他们鸟事呵?他们干吗要杀我弟弟!”朱继忠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
“他们说,看不过我和继堂哥欺负傻弟,所以才出的手……”四根怯怯地解释道。
“你妈的!难道现在还有拼命三郎石秀这种人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以为是水浒那个时代啊?真是一帮子不知死活的家伙,有种你们现在就现身出来给我看看!”
骂完“他们”,朱继忠仍然没有解恨,又转过身去,一把揪住四根的衣领子,冷冷地看着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四根,你给我听好来了,我叫你和继堂杀傻弟的事,你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老子会让你一家子人赔进去。听清楚啦呵……”
四根怯怯地看着朱继忠,点了点头。但他的心里却暗暗骂道:驴日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个断子绝孙的王八蛋,是你叫我来帮你杀人的。现在杀不成了,就把愤恨发我身上来,见我好欺咋地?
这朱继忠警告完了四根,他就转身踹下去,扬起大巴掌给了死在地上的弟弟一巴掌,号道:“弟啊,你咋就如此短命啊!是谁弄死你的,你做鬼也要告诉我知,大哥会替你报仇的!我要知道是谁害你的,老子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他们啊!呵,我的弟弟唷,你死得好惨啊,我会替你申冤的……”
“村长,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赶快把尸抬回村里去,别让他找不到路到处飘。”有个懂点儿风水的村民走上来劝村长道。
那朱继忠号了几声,听得村民如此说,就一边抹眼泪一边站了起来。吩咐村民们合力抬起自己的弟弟,往村里走去。
一伙人抬着朱继堂的尸体朝阴沟村走回去,朱继忠被冷风一吹,头脑有些冷静下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弟弟死得有点蹊跷!这个来路不明的傻弟,咋就无缘无故有人替他抱打不平呢?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是什么时候?谁个能够随随便便扛条枪到处逛的?很明显不是一般人嘛!而那么巧的是,自己的弟弟和四根正要对傻弟下手的时候,就被那伙不简单的人先下手为强了!这也太巧了点吧?
再说,这个傻弟,好象也不似表面看到的那样,傻里傻气的。而应该是大有来头的!那天林田村李老大带人来伐花莉木,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虽然老村长农全祥带人全力保护,但都是些老弱病残村民。
李老大打横来发狠,谁也阻挡不了李老大!但据四根汇报说,就在李老大上前推搡农全祥的时候,这傻弟突然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冲上去就把李老大打得抱头鼠窜!当时听了四根的汇报,朱继忠还有点感到不可思议哩!
为了证明傻弟的真实身份,朱继忠想出了一着妙招,那就是开一个村子庆功会。借着这个机会,要傻弟发表一番感言。这个试探性的招式,果然试出名堂来!那傻弟你要他直接讲几句说话,他也许不连贯,也没有逻辑。可是,如果写好了要他背诵出来,他一点障碍也没有!
朱继忠当时就笑呵呵地问村小学的吴老师,这是咋会子事呢?吴老师就猜测说,傻弟可能不是天生傻。后来一调查,据何群英说,傻弟在傻之前,曾经来过我队村里,救过她家的男呀儿。懂点医疗常识的,好象来村里找人还是啥来着!
何群英如此一说,朱继忠就想起来了,村里前段时间闹鬼的时候,不是有一男一女来到我队村吗?那男的就是傻弟!当时被闹鬼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的,也没心问问他姓啥来村做啥子事。
这样想来,这个傻弟确实大有来头!那伙杀死自己弟弟的家伙,肯定与傻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朱继堂的死与傻弟绝对脱不了关系!朱继忠因此对傻弟恨得牙根痒痒的!他妈的,又说你傻,你咋就连我的老相好何群英也睡了?
有关傻弟与朱继忠的死脱不了关系这个事,朱继忠并没有对外声张,他特意暗中跑到了大平镇跟自已三弟朱继广商量,朱继广是当兵的出身,退伍后到派出所当了副所长,当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
兄弟俩定计,挑拨离间、引起群愤,借机杀他个片甲不留!一定要替死去的弟弟报仇!如何把水莲和傻弟搞上了的事通报给老村长农全祥知道呢?兄弟俩认为,一方面叫自家的婆子在村里逢人便说,另一方面,叫四根直接告诉农全祥知道。
好使村里人对傻弟产生憎恨!然后,寻找机会对傻弟再次下手!
四根按照朱继忠的吩咐,找了一个机会,对农全祥如此这般地一说,农全祥就气得浑身发抖起来!怪道呢,村里的媳妇们互相耳语的时候,一见自己从她们身边经过,就立即交换了一下眼色,匆匆忙忙分开来,却原来是议论些自己不便听的说话儿!
农全祥气愤难耐地回到了家,虽然身体不大方便,可见到水莲在房间里梳妆打扮,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一把将水莲推到了墙角边,恶狠狠地骂道:“你个臭婆娘吖,跟傻弟那狗崽子上瘾了?打扮成这样又想去会情郎是吧?妈的,你知道吗?你让一个傻子给睡了,这是多羞家的事?你这不等于对村里人说,你老公不行了,你就连傻子也照睡不误了!你很饿是吧?”
水莲一听,吓得脸都绿了,她无非就跟傻弟上后山那护林小屋鬼混过几次,咋就这么快传回到农全祥的耳朵里!这件事的败露,吓得她不禁浑身瑟瑟发抖,她没想到自已和傻弟的事情已经被农全祥发现了,顿时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我咋就跟傻弟鬼混了?谁个天杀的栽赃给我啊?”水莲狡辩道。
“哼!你还狡辩!要不是四根告诉了我,老子现在还被你队蒙在鼓里呢!这个天杀的傻弟,还睡人家收留他养活他的群英呢!被继堂和四根知道了,他们在半路上设下了滚木,两人拿着砍刀就朝傻弟头上砍,要不是有人从中救了这个傻弟,他已经死了,省得在村里粘腥偷味!”农全祥愤恨地说。
“是吗?那我咋不知道呢?”水莲装傻扮懵道,还偷眼看农全祥的凶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