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絮轻嘲:“记忆是可以伪造的。”
可以用来骗人。
‘时岩’:“伪造?怎么可能!”
时絮拔出‘时岩’脖子里的钢笔,‘时岩’瞳孔猛颤,终于知道疼痛了,在时絮再一次将钢笔扎向他时,惊慌地往后退去,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鼻梁被尖利的笔尖划伤,撕开了他的假面。
林致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出现在时絮面前的下一秒,时絮抬脚踹上了林致的膝盖,林致痛呼一声,跪在了地板上,下巴紧接着就被锋利的笔尖给抵住。
时絮弯腰靠近,浅瞳中布满寒霜:“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林副队长。”
随着幻境消失,林致脖子上的伤口也一并消失,但留在脖子上的疼痛始终没有消退。
幻境可以免除伤害,但无法免除疼痛,时絮那两下是来真的,直到此刻,仍叫他被疼痛折磨出了畏惧,害怕时絮会在现实中真的给他来一下。
林致呼吸粗重,全身止不住的颤栗,大脑混乱,却抓住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真的想杀了你的父亲?”
时絮眉眼微弯,低低笑了。
他没有回应,林致却能读懂他笑容下的答案。
林致仍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只因为,在时絮最虚弱时,他曾不止一次挖掘时絮的记忆,去读懂时絮的内心。
时絮是个渴望父爱的孩子,那个最听父亲话的时絮,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罪恶的想法?
时絮应该按照他计划的,落入他的陷阱之中,被他折断羽翼,乖乖成为他的笼中鸟。
“普通人在异能者面前已经习惯了束手无策?林副队长,你未免对你的异能太过自信了。”
林致一怔,立即明白了。
他自以为侵入了时絮的内心,然而,他侵入的只是时絮给他制造出来的虚假世界。
他从没有真正踏入过时絮的内心世界,时絮给他看的,不过是他希望看到的记忆,让他自以为抓住了时絮的把柄,实则他早已被时絮玩弄于股掌之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致自嘲一笑,“从认识我开始,你就一直防备着我?哪怕是陷入昏迷,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你也在防备我?”
时絮:“你还没有资格让我特殊对待。”
因为,他防备的是所有人,哪怕是最信赖的祁愈,也要理智对待。
时絮表情淡漠,语气毫无起伏,连嘲讽都不屑给到林致了。
他的反应与话语刺激到了林致,敏感的弦崩断,林致忽然暴起,一把抓住时絮的手腕,钢笔笔尖扎破了他的下巴皮肤,一串血珠洒下,还没深入刺下去前,他的腕骨被时絮折断,一如幻境中那般,被时絮厌恶地甩开了手。
时絮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充斥着厌恶的眼神。
“你真让我恶心。”
时絮私底下没少向林致流露自己的厌恶,之前林致的反应平平,还能笑着回敬时絮,这次却不同。
时絮像是说了什么直入肺腑的话,彻底烧断了林致那名为理智的弦,他发疯般朝时絮扑了过来,手指才堪堪碰上时絮的衣角,就被时絮灵敏地躲开了。
林致的盘算落空,手掌撑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没有让他冷静下来,他的双眼撑开到极限,定定注视着时絮,仿佛想要将时絮装进他的眼睛里,让时絮再也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时絮一如从前那般,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总是匆匆扫一眼就挪开。
在时絮心底,其他事物或人都比他更有吸引力,时絮眼里从来看不到他。
笔尖的鲜血即将沾上手指前,时絮厌恶地丢掉了那根钢笔,仿佛沾染了林致的血,自己就会脏了一样。
“你在做什么?”时絮冷冷问,“事情败露就想自杀?”
林致纠正道:“不是自杀,我想让时队杀了我,能死在时队的手里,我会很开心。”
时絮避开了林致扭曲的脸庞,视线在房间内逡巡一圈,再次浏览过他的照片时,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表情,再次说道:“真恶心。”
“我恶心?”林致痴痴笑了起来,笑容充满了令人不适的诡异感,“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叫恶心呢?”
时絮眉心微拧。
难得的,被这声喜欢给惊到了。
林致不顾下巴还在渗血,高高扬起下巴,满含痴迷地仰视时絮:“从哥哥那第一次听说了时队的名字,我就记住了时队,第一次见到时队……”
时絮在同人说话,无意中看了他一眼,落入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眼的瞬间,他就沦陷了。
时絮比哥哥矮,身形也比哥哥瘦弱,那张脸更适合在娱乐圈生存,若没有被事先提醒,林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被众人多加关注,津津乐道的时絮会是眼前这位漂亮少年。
他想跟时絮说说话,想让时絮的目光再落在他身上,最好是一辈子。
但他的愿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因为他哥与时絮互看不顺眼,时絮倒没有因此,从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只是对待他的态度明显没有对待其他人好。
林致以为这是正常的,直到祁愈的出现,他才知道,时絮对待祁愈,和对待其他人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他像一只阴暗巢穴内的老鼠,偷偷窥视时絮的一切,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时絮的生活之中,同时,也让时絮参与他的生命之中。
这个满是时絮身影的房间就是他的生命源泉,但他知道,他只是生活在他所创造出来的虚幻之中。
他想要将幻想变为现实。
了解的越深入,林致越想要抹除祁愈的存在,代替祁愈,成为时絮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