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着这黑暗,卫绾脸再红,薛昭都是看不见的,所以卫绾也可以是静静的看着薛昭,默不作声。
不管是爱河还是情网,时人都讲究一个无意,在不知不觉中去欢喜一个人,这种感觉无疑是美好的,可是也并非是毫无缘由,一见钟情这种事,并不是像她们这样的人会做的出来,但说日久生情,她们实在也没有用很多时间来了解对方,她们甚至都不知晓对方剖开了表面的那层道貌岸然,余下的还剩下什么。
仅是从言语中了解的部分总是少,有意无意,旁敲侧击,她们于对方如此,也便是乐此不疲,可能是实在太难得了,不知晓错过了这一个再要去找下一个还要多少年。并非是爱到对方非你不可,一时的情迷也并不能长久地保持新鲜。
这是种很奇怪的吸引力。
太过长久的沉默中,卫绾笑了一声道:“我是和东华试了试,发现和她不行,你又是怎么样的?”
“我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后来又没有发现比你长得好看的。”
两个人又是同时一笑。
“感觉这夜里也睡不着了,不若便是出去走走罢。”
卫绾披了衣起来,她看见薛昭盯着窗边的那抹白月光很久了。
然后薛昭把卫绾拉了下来:“可我偏生是懒得动,这夜里睡不着,还是做些的别的事,解解乏也好。”
卫绾一改之前弱势,她双手撑在薛昭肩膀两侧,发丝从脖颈处垂下,也是不拒绝的:“你说好,当然是好。”
薛昭把玩了会卫绾的发丝,待得卫绾有所动作时,她才慢悠悠地开口:“不是说拓展经脉么?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卫绾被吓得一萎,赶紧撤了手以示清白,可也还是有些不甘心:“无有药浴相助,这经脉拓展起来可是有些疼的,这一日日来才好,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薛昭握了卫绾的手,笑:“许太医可说了,我可堪助力,怎么,你这回上了朝堂,才想着要我累赘了?不说是你,我自己也是不许的。”
“拱卫司放在西门辕手里也那么久了,我想,把它收回来。”薛昭的眼睛亮晶晶的,恰如星子一般。
众星捧月,可一轮明月哪有满天星辰来的更震撼人心的。
卫绾反握回去,道了一声好。
桓门者,二桓之间加木者之门。威仪点缀,是皇室公主常册封之处。
按理来说,这册封之礼,宫中常有之,便无有皇帝,皇后也是可代行之,然则自从那位东华公主去往敦煌后,这偌大的皇宫内,便是再无一位可供册封之人。
使者正是奉制册往了那公主处,可在桓门观礼的众人却无一不是议论纷纷。这所为的便不在别处,乃是只一公主册礼,先不说不知这位公主是从何而来,便是册封了,怎的还要诸王都前来,朝中大臣,六品以上者,几乎是没有一个漏的,也是来了。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手笔,可皇帝做了这等事,诸王却是没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便是皇后,也是在皇帝要她备礼才知晓。
但行事如此隐秘,这公主册礼排场却是一点都不小,负责册封的正使是崇文馆学士,副使是礼部尚书,册封之前,礼部便是将册封的消息广散于朝廷各处官署。大鸿卢亲设节案,銮仪卫设采亭,承华令掌黄门鼓吹署,短箫铙歌,自飞阁通道以来,竟是不绝于耳。
到了这般时候,三王之间倒是形成了难得的默契,这几日来,他们被皇帝连敲带打,于许多事情都是无法再像以前那般随心猜测了,须知是一子下错满盘皆输,各自的消息整合起来,便是想明白皇帝这一手到底是想做些什么,莫不是还是敲山震虎,威慑他们?
秦王威势最重,也便是先开口:“我着人查探过,这公主数日前便被接入宫中,居住场所是曾经新安公主所在,也听闻新安公主曾有一女,此人怕便是她了。”
晋王虽然于政事上无甚头脑,但在此方面却是最信秦王的,他点点头:“我少时曾远远地看过那新安公主一回,似是哀太子那般,都不如她荣宠之盛,能让父皇亲自教诗书教骑射的公主,我从史书上看来,也不过这一个罢了。”
齐王最幼,新安公主在时,他虽出生了,可年龄甚小,连言语都不过是反复的几个句子,便是有见过那位新安公主,他也是不记得的,只从几位兄长口头上听来,便感觉殊为奇异,只道:“新安姑母有如此荣宠,便是册为一公主也使得,就是不知这一位能得了她几分遗泽。”
齐王这一番话出来,秦王,晋王的脸色当时便是变了。是了,皇帝此举是不在于敲山震虎,为了给那长平王铺路,这分而化之的招式用了一次也便罢了,此番,若是不能从他们手上撕下几块肉来,定是难以善了的。
公主秉政虽是少数,可弄权者,史书浩繁,也是不怕多的。
得皇帝宠爱可有一,那便有二。
秦王略一思索,便是向齐王道:“这公主册礼,皇后可是有说过什么?”
齐王得了秦王问,脸上笑容也不复当初肆意,这也不怪他,起先朝中三王,他再无用,也是嫡子,况且作为一幼子,皇帝也甚为宠爱他,可谁知这长平王一出世,皇帝便是理也不理他,这反手处理起来,便把他和秦王,晋王扫到一起去了,焉知这再出的一个,又要将他于皇帝眼中置于何地,但既是和秦王,晋王一起了,也是老老实实答了:“母后说了,在皇后宫前只用行四肃二叩礼,等闲嫔妃,便不用再见了。”还记得母后说出那番话时其面目狰狞,便是那几个面首细细安慰也无有一丝和缓的,这其中深意,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