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虽为师徒,但这个师父却是没有教她一星半点的武功,要是能得到其哪怕半分的真传,也不至于自己这般蛮力用手来接。
察觉到卫绾面上的愤恨与无奈,阅人无数的小女孩哪里不知晓这人到底是在想什么,好歹这个徒弟是唯一一个带在身边养大的,若无必要,她还真没有要杀死对方的心思,她将弓箭往下压了压,语气有些忧愁:“你是否觉得我不教你武功,是不想你练武?”
卫绾乐得和小女孩言语,她和小女孩的轻功同出一门,只要小女孩不射箭阻她,这追上是迟早的事:“若不是,你又为何不教我?”
“你便不想想你身中寒毒,至今还是活蹦乱跳的原因。”小女孩叹了口气:“我为日月星第三门所传,早年不能多多温养经脉,后来武功大进又未能平稳心境,运功至十三层便是天障,你那时年纪尚小,不知此事,后来我想将此门功夫传授于你,你已是集众家之所长,少了我这门功夫也并不吃亏,还是你觉得你天赋异禀?要不是我早为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你觉得为何你第一次引气入体时怎的没有爆体而亡。”
卫绾颇有些别扭:“若是如此,为何你不早点与我说上一二?”
“我以为来日方长……”小女孩翻了一户墙头,即是踩瓦至那屋脊之上:“我已是这般说了,你还要阻我么?”
卫绾一手握拳,还是摇头:“一码归一码,师父你要是说出来那人行踪,莫说是放你走,便是你的解药,我也是可以给你的。”
“你该知道,我并不执意如此。”小女孩看了看左右方向,忽然打了个呼哨。
卫绾心中一紧,知晓小女孩是呼唤那只雪狮,不同于小女孩受了伤,那只狮子可是身子康健的很,要是不能早点把人拿下,她就真的是拦不住了。
小女孩忽然向卫绾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她鼻子细嗅了一会,脸上不无嘲讽:“我还道是奇怪,你那城主府养些惫懒的东西便罢了,花花草草的总爱伤人性命,这所民宅,怎的也如此血气冲天,这味道发酸,死的都是怨鬼啊。”
卫绾不解其意。
小女孩才觉得卫绾有一个像徒弟的样子,也是好心解释:“你可知自那中原到这边陲,为何总有人到我这雪山学艺?便是明知晓是送死,那些个贵门嫡子,该是要送来的,皆是一个都不含糊,没有一个想要顶替或者脱逃的……”说着,她又看了眼卫绾:“是我说错,这其中不包括你和西门家的那个混小子。”
卫绾自是不知的,她混迹于雪山之中,只为学得一身好武艺,这便要求她不能太吸引人注意,那高层的隐秘,她是一个都不曾想要打听,自是不会知晓。
小女孩自屋檐上一跃而下,看着那映在井边的月光,迅速锁定了目标,几步疾行,推开门,正看见一人执刀,将那刀尖缓缓递进一人的心口,她回头看向赶过来的卫绾,笑言道:“便是这望气之术。”
“风水之地寻龙点穴,大家之族建祠安庙莫不以此为要。”小女孩看着卫绾越来越黑的脸,兼之那被取心头血的人,她是奇怪薛昭怎的还未死,但这也不妨碍她看那执刀之人的脸色:“还有人之祸福……娘子你面有滞色,怕是有大祸临头,还望早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游戏越来越肝了,受不了,赶紧回来码一章安慰一下。哭唧唧。
卫绾往前几步,卫瑕便是往后退了几步。时至今日,哪里想得会是以这副面貌于此情景中相见,卫瑕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那刀尖的血滴尚来不及收进瓶里,只闻得铿锵一声,匕首落地,血滴在地上溅成一朵小小的红花,她半跪在地上,唯觉得触目惊心。
这般心虚,这般心虚,卫瑕精神有些恍惚,她只看见卫绾一手掐了她的脖子,待得她急促呼吸起来,又极为嫌恶地将她甩了出去,背脊砸了桌案,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心有所感,是知晓,若是这番胡乱开口,怕是卫绾再为克制,她这条命也是要丢在这里。
于是闭嘴。却又惶惶不安。
但卫瑕想要闭嘴,卫绾可不由得她,卫绾只看见薛昭眼蒙着一条白带,尤恐是这人双目失明,是这些日子遭的罪,多是怪她,又面如金粉,这锥心之疼之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俱也是怪她,她心下恐慌极了,薛昭胸口处自卫瑕的那一刀后再没有血液流出,但此时看在卫绾眼里,可如催命符般,左右四顾,这脾气自是不能发在师父身上,她觑见卫绾完完全全的身子,再与薛昭对比,恐慌至极便是急怒攻心,她红了眼,一手托了薛昭的姿势并不如何改变,口下一个来字,她一手弯曲成爪,稍微向后一牵引,卫瑕的脖子便又是被她静静地扣在手中:“这就是你说的心头血?”
卫瑕想说不是,但想到房中那具死尸,她抿了唇,竟是默认了下来。
真是气急,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是觉得薛昭如今这样非要卫瑕来救,卫绾还真想将这人一巴掌给拍死了去,她握了拳,将手放回去,目色重又恢复清明,缓缓道:“我不许你再伤她。”这话亦是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她盯着薛昭的伤口,声音颇有些凄厉:“但若是她再醒不过来,你或也可一起去陪她,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无有今生,她也不可寂寞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卫瑕约是嫉妒昏了头,本来的恐惧在目睹了卫绾的情深之后,转眼间便是被抛在了脑后,她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也是不知,到时候是我陪她,还是她陪我。”说罢,亦是回过神来,心道薛昭现今是个活死人了,卫绾定是不敢动她的,还有点冒头的恐惧尽数是化成了有恃无恐:“这天下死人千千万万,何至于少了我们这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