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还是死?”
女人们不动了,她们看着她,看着这个如果她们站起来,才到她们腰高的女童,麻木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阮响问:“要活吗?”
她们终于有了回应,女人们艰难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要活啊!
——
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女人们即便张开了嘴,出的声音也语不成调,宛如牙牙学语的婴儿,但终于能够自主的去做事了。
阮响也终于轻松了一些,最先爬向她的女人接手了蒸馏的活,阮响终于能腾出手去烧制木炭了。
柴总是没有炭经烧的,蒸馏消耗了太多的木柴,加大了她们的工作量。
更何况除了蒸馏,做饭也需要生火,照明也需要生火。
在这样的地方,火与水就是一切的根源。
“这就是黏土?”阮响站在土坡上,跟在她身旁的女人点点头。
女人艰难开口,她的声音像是被无数粗砂磨砺过,需要听者付出极大耐心去分辨:“陶,用它烧。”
瓷器显然是奢侈品,铁器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平常百姓用不起瓷器,更用不起军需要备铁器,于是可以自产的陶器依旧是如今的主流,陶锅陶碗陶罐,虽然不太皮实,也不太美观,但便宜能用,即便是碎了,再买也能负担得起。
阮响没见过黏土——废土时期除了他们用尽全力保存下来的土壤外,别的土早就沙化了,整个基地用的也都是铁制的餐具和工具,连木制的都很少见。
哪个基地的统治者能有一张木制长桌,都足够他炫耀一辈子。
阮响问:“这个要怎么用?加水?”
女人点头,她说:“垒窑,筑屋子,加水,加草。”
这需要很多水,但不入口的水,不蒸馏大概也行?哪怕盐被烤出来了也不会影响实际效果。
阮响开始了尝试,木柴需要闷烧,先把炭窑垒好,将木炭放进去,燃起来之后才开始慢慢封口闷烧,在炭窑底部留上几个通风口,防止因为无氧让木头无法充分燃烧,最后再将通风口一个个堵上。
过两天后开窑,能不能成就只能看运气了。
阮响干活的时候从不说话,多数时间她都是沉默的。
儿时的遭遇在她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作为“打手”,她这样的童兵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提问,只要闷头干活就行了。
而有仗要打的时候,他们这群小娃娃就要去充当炮灰,扰乱对方的视野。
能活下的,就是其中“最听话”“最灵活”“最忠诚”的那一个,才能走出童兵营,成为主人的“狗”。
女人看着阮响,她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着阮响一起干了起来。
这个小娃娃的力气竟然比她大?
女人在搬过几捆柴后诧异地看着阮响。
阮响一次能背动三捆柴,背在她背上的柴比她还要高得多。
女人沉默着也多背了一捆柴。
烧制木炭是个体力活,技术性也有,但阮响以前也没烧过,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于是第一次烧制她没有用太多木柴,砍柴也需要时间和体力,能不浪费还是别浪费最好。
“去喝水吧。”阮响听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她抬起左手擦了把额头的汗,亦步亦趋的走向放在一旁的陶罐。
灌了水以后阮响也不走,就蹲在原地,遥望着远处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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