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郭莹耍起了无赖,“您不能光感慨,得帮我想办法啊。”
老太太把狗皮膏药从身上扒下来:“办法我没有,但咱家三代教师,你是班主任,你得管到底,你妈我以后还得在教育界混呢。”
“我是谁闺女啊,这还用您说?”郭莹扭头找他爹,“爸,你和我妈包那饺子呢?”
第二天郭莹带着满登登两饭盒饺子又去了方星白那儿。
“就算警察或者法院管,我总不能真去起诉嗝儿~”方星白笑的跟周巅似的没心没肺,“老师你包这饺子真好吃。”
“那是啊,你老师我包的饺子”郭莹得意到一半儿,“别打岔,接着说你的事儿!”
那位吃的满嘴流油:“来一出儿对簿公堂?您快饶了我吧。”
小郭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份儿想得开,只得看向沈露:“他是没救了,老师今天来主要是和你商量。”
“我知道,您说就行。”
沈露声音软绵绵的,不过小郭之前碰过软钉子,并未掉以轻心,她今儿不是来劝分劝离的,也不是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更不是来告诉俩人儿派出所民警意见的。
而是要给沈向厚打个电话,高三的孩子两个多月没着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吧,班主任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不知会家长一声说不过去。
在跟沈向厚沟通之前,她想先跟沈露打声招呼。
“有没有什么需要老师去说的?”
沈露怔了好一会儿,小郭没去催,也没不耐烦,直等到一大壶冷水烧开了,气嘴儿“呜呜呜”的响。
“没什么了。”沈露说。
沈宅的座机依然是保姆接的,沈向厚怕是磨叽了足有五分钟才把电话拿起来,听过郭莹自报家门,只简单的“嗯”了一声,在小郭嘴皮子上下翻飞的过程中,电话那头又是熟悉的沉默。
郭莹一边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一边按捺不住想当回泼妇,痛痛快快骂一回街。
孩子是个同,为人父母不接受,哪怕沈露被赶出来,年都没在家过,依然消不下去他爹这股火,听见谁来电话谈这事儿没个好脸儿——行,事出有因,这都没毛病。
可沈向厚不单这次是这样,上次沈露被外校的欺负,小郭火急火燎的给他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那次又为什么呢?
电话那头沉默的太久,小郭到底是年轻,抻不过老家伙。
郭莹:“您家电话是不是坏了,话筒不好使还是听筒不好用?”
沈向厚没直面这句不太客气的诘问:“郭老师,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国家法律规定,子女过了十八周岁”
两天时间被普法了两次,郭莹好悬捏住了自己手机没掉地上,这是当爹的说的话?
沈露只是取向不一样,不是败类不是刺儿头,不是偷了家里积蓄买游戏装备的混不吝,不是跟学校与社会对着干的问题少年,甚至不是个差生。
“郭老师,我知道你来电话的意思。”沈向厚顿了顿,“我也从未说过不让他回家,只是真心希望他有所反省。”
郭莹打断他:“反省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有了点儿波澜:“当然是反省”
“反省这十几年怎么过来的是吧?”
郭莹内外都是个好脾气,唯独被触碰到哪根说不清道不明的红线时,才会不管不顾似的变个人,这种事儿不常有,长这么大也没几次。
“我不明白沈露怎么了,这个年纪喜欢谁即便有错,也是身不由己的错,又没干什么逾矩的事儿,是得判死刑还是怎么着?你们家里拿出个解决问题的态度了么?”
“孩子在外边怎么过的这俩月,当爹的不闻不问,离高考还一个学期,你把他前程放心上了么?是,您家有钱,大不了往国外送,可他适合去国外吗,去了能过好吗?”
过了瘾,解了气,郭莹什么也不听,直接挂了电话,舒坦!
后面几句说的声音大,估么沈露都听见了,小郭也不在意,大步流星的回到屋里,气哼哼的往椅子上一坐:“我就不信谁家当爹的能一直狠得下这个心。”
沈露:“家里就是来找我,我也不回去。”
前一秒小郭义愤填膺,誓与无情道家长斗争到底,后一秒又觉得沈露这状态也不妥,自己不能再跟着添这把柴了。
郭莹:“那也不至于,得互相理解”
“我真不回去。”沈露给小郭续了杯热水:“我回家了,那方星白怎么办,他因为我跑出来租房子住,结果我又走了,那还是个人么?”
方星白知道沈露不会回去,但两人平素在一起,沈露也绝不会这样说出来,此刻听信誓旦旦,心里另是一番甜蜜。
郭莹:“”
清官难断家务事,沈向厚那么做固然不对,俩孩子就这么对抗着也不妥,可方星白那头的难题不解决,沈露说的其实没错。
刚“私奔”的爱侣,换哪个不长心的能丢下另一半回家去?
“哎~给你俩当班主任,我能飞速成长好几年。”郭莹把饭盒装起来,“方星白,衣服穿上,出去送送我。”
数九寒天还没过去,冻的郭莹缩头缩脑,裹在羽绒服里显得整个人小了一圈,怀里不知掏什么掏了半天,掏出个厚信封来。
“别忙着推,先听我说完。”郭莹嫌冷,把手揣回兜里,“我知道你能吃苦能赚钱,也能不影响成绩,更不愿意接受帮助,换我也一样,谁不想证明一下自己,尤其是这会儿。”
方星白憋住了听着,小郭到现在为止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