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了应向凌学校打来的电话。
他和同学打架了。
转学后他和新同学总是相处得不太好,老师第一次联系我时说他孤僻不合群,叮嘱我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
我在电话里表现得态度积极:“好的老师。”
可电话一挂,我就叹了口气,心中生起无限烦恼。
我的确有过哄小孩的经验,可应向凌是一个比我还高大半个头的少年,平时又表现得老成,时常要我忽略他的年龄。
每当我摆出要和应向凌促膝长谈的样子,他就垂眼不说话,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概率就是在走神。
在我说完后,他甚至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今天要吃什么?冰箱里有茄子、鸭蛋、豆角和排骨。”
我:“……”
我没出息地捂着饿痛的肚子,小声说:“咸蛋黄茄子。”
应向凌很会做饭。
这一点,和应然不太像。
应然不会做饭,有一次学着下厨,端出来了一盘黑乎乎的东西,鼻尖沾了灰,狼狈不堪地对我笑,无奈道:“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应向凌却能娴熟地切洗颠炒,无论什么菜看一眼做饭就差不多会了,随手下的清汤面都鲜香扑鼻。
他是应然的儿子,可是除了长相,和应然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应然爱笑,性格温和,应向凌几乎不笑,也不爱说话。
把他捡回去后,我经常前一秒因为他的脸失神,后一秒又回到现实。
他不是少年时期的应然。
我告诉自己。
应向凌是个虽然话少,但懂事可靠得过分的少年。
相处这么久,我也习惯了他闷葫芦的性格,根本没想到他会和人打架。
肯定是被人欺负了。
火急火燎赶到学校后,应向凌的班主任看着我的脸颊微愣,随后眼神又带了些许怜悯:“您是应向凌的姐姐?”
我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碎发:“不是,我是他的姑姑。”
办公室里,应向凌和另几个小孩面对面站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伤痕。
倒是那几个男孩,被揍得鼻青脸肿,有一个还流着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