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发现了德拉科的失眠,她给他带来了魔药。“你必须保证睡眠,德拉科,”她说,“你不能被别人看到虚弱憔悴的样子。”
“对不起,妈妈,”德拉科像个犯错的孩子,“我只是,我只是不习惯。”
“虽然我不想这样说,”纳西莎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你父亲的失败让黑魔王很生气,我们要更加小心。”
马尔福家开放了庄园,处处小心低调,但这些并没有起效,黑魔王的怒火没有被平息。他给德拉科打上黑魔标记,并且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
“这是一个荣耀!”贝拉斯特里奇这样说,她看起来很高兴。
纳西莎则是忧虑,她显然认为德拉科完成不了那个重要的任务。
德拉科知道这不是什么荣耀,这是黑魔王的惩罚。他摩挲自己左臂那片灼热的疼痛,甚至觉得这是一个诅咒,他感到心里细小的绝望终于冲破这些天的逃避与麻木。
他和波特再也没有可能了,再也没有了!他真的成了一个食死徒!
德拉科终于懂了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懂了自己一直逃避的是什么。塞德里克死亡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他的道路注定和哈利波特是不一样的。他来自传统的斯莱特林世家,从他的祖父到他的父母都自然而然地主张追随黑魔王。他是马尔福家唯一的孩子,他不能抛弃一切站在哈利的身边。他不害怕死亡、不害怕战争,他害怕的是在家庭与恋人中做出选择,他害怕自己令他在乎的人失望。
但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德拉科所理解的正常世界一夜之间就被颠覆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好自己的选择,就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再没有将来了。
暑假的第二个月,德拉科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遇见了哈利一行人。
哈利在担心他。看到那个男孩的第一眼,德拉科就确认了这个信息。这令人心痛,德拉科几乎抑制不住得想要颤抖。
那个甜蜜的绿眼睛男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德拉科承受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分道扬镳的路口。
他们表演了一场完美的争执,和之前许多次一样。德拉科几乎是贪婪地凝视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还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到他。他想抬起手在混乱中触碰哈利一次,但是衣料摩擦过那个刚刚烙印不久的黑魔标记,疼痛令人清醒。
“够了,德拉科,你再也不能用这双烙印了肮脏记号的手去触摸他。”脑海里有个声音说,于是金头发的年轻人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
走出摩金夫人的长袍店,下一站是博金博克的店。
德拉科戴上兜帽,将脸埋在阴影里,转身走进那条阴暗的小巷。他将阳光与年轻巫师的打闹声都抛在了身后,拒绝再回头看一眼。
02
德拉科学会了虚张声势,其实每个斯莱特林都会这样,他们都有着傲慢的面具,他们口舌如刺。但并不是每个斯莱特林都能成为食死徒,食死徒的世界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有段时间德拉科每天都要见到格雷伯克,这个臭名昭著的狼人。德拉科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害怕,但是他也不能因为某些傲慢的神情而惹怒对方,黑魔王不会关心自己的麾下是否多出一个狼人。为此德拉科打算向贝拉斯特里奇学大脑封闭术,他拼凑了各种理由,没有耐心的贝拉姨妈才肯教他。
开学时候,德拉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自己的庄园。他进退两难,学校里等着他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庄园里盘踞着握紧他全家命脉的邪恶势力。
令德拉克没想到的是,那个鲁莽的哈利波特会在列车上就按捺不住来找他。
“我一直在想我们必须谈谈。”格兰芬多式的愚蠢的开场白。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德拉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不懂吗,波特?”
“我不懂。”哈利回答,他的声音轻得像呼吸一样。
那一瞬间德拉科几乎要窒息了,他说不出口,但是他想他的男孩其实已经懂了。
“我们结束了,哈利,”德拉科运用起大脑封闭术,他知道这会使自己的眼神空洞,他不能泄露任何痛苦,“或许我们早就该结束了。”
“你……”哈利的声音卡住了。
“再见,波特。别忘了,我永远是个马尔福。”德拉科披上黑色的校袍,他无法再多停留一秒。他习惯性地把脸埋进兜帽的阴影里,因为他不敢再看那个他深爱的男孩。
开学典礼上,德拉科有些心不在焉。他努力不去在意校长讲话,那是他的目标,他必须杀死的人。
德拉科故作轻松地摆弄着布丁,其实他什么都吃不下,那股窒息感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伴随着他。格兰芬多那里隐隐传来哈利探寻的视线,这令德拉科芒刺在背。教师席上的斯内普也偶尔有目光掠过,德拉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许黑魔王让他来监视自己。
开学不久,德拉科就从喜欢炫耀的斯拉格霍恩那里偷到了复方汤剂。那个老教授熬了一大锅复方汤剂放在地窖里,这对德拉科来说简直太方便了。
德拉科熟悉哈利的作风,他知道那个格兰芬多不会轻易放过他。为了避开哈利用活点地图找他,德拉科专门挑哈利上课或者参加魁地奇训练的时候用复方汤剂伪装成克拉布或高尔。他去有求必应室找到了消失柜,并且尝试着修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