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马架子房里出来,曲绍扬这才松了口气,“孟爷爷,这位的脾气,咋这么怪啊?”
“唉,都是各有各的心酸。
这老刘啊,跟我一样,也是打牲乌拉衙门下属的牲丁。
我家是撵鹿、打猎的,他们家是祖传捕鹰、驯鹰。”老孟头叹了口气,讲起来老刘头的故事。
“鹰户,每年要向打牲乌拉衙门上缴一定数量的成鹰,在由衙门的人押鹰送往朝廷。
鹰户的孩子,从会走会说话开始,就跟鹰打交道,六七岁就开始学喂鹰,学熬鹰。
这老刘头五六岁的时候吧,他们家抓到了一只极品海东青,白毛白爪,被称为白玉爪。
这种极品海东青,只有皇帝才能豢养把玩,就连王公大臣都不行。”
“当时刘家抓到那只鹰,全家都高兴坏了,还以为能得赏钱呢。
结果,那鹰在送往京城的途中,生了爪疮死了。
鹰进不到京城,老刘头他们家非但没得了赏,反而落得个满门抄斩。
那天正赶巧,老刘头跑山里玩去了,没在家。
等他回来之后现,家人全被抓走处死。
他在旁人的指点下,就这么改名换姓,躲到了大山里,后来就到了三道庙岭附近。”
“那,瞅见远处那座石砬子了么?那地方叫雕窝砬子。
老刘头从鹰屯带过来了一对儿鹰,就在那上头住着,后来大家伙儿把这地方就叫雕窝砬子。”
老孟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座高耸孤立的石砬子,对曲绍扬说道。
“老刘头现在也还养着鹰呢,咱今天来的不巧,没遇上,估计是出去捕猎了。
哎呦,那大家伙可稀罕人呢,俩翅膀展开了,比人胳膊都长。”
老孟头说话时,语气里透露着羡慕之意。
作为一个出色的猎手,有几个不稀罕猎狗、猎鹰的?
左牵黄、右擎苍,应该每一个猎人的最终梦想吧?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曲绍扬也是心中火热。
真没想到,看着不咋起眼儿老头,竟然还是捕鹰、驯鹰的高手呢。
看出来了,这大山里真的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啊。
此地离着村子很远了,三人边说边走,费了好大的工夫,总算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村子里。
兴业等人在村里转悠了一天,果真收了不少好东西,皮张、药材、山货等,品质都不错。
“东家,还有几户人家有好货,我们做不了主,得东家亲自去谈。”
兴家见了曲绍扬,低声说道。
“行,我知道了,明天你们带着银钱,去一趟双甸子,把我要的东西买回来。
后天我还得上山一趟,去给两位老爷子送东西。”
直觉告诉曲绍扬,这俩老爷子的窝棚里,肯定有好东西。
就算没有,曲绍扬也打算,找那位姓刘的老爷子多唠会儿,跟人家学点儿捕鹰的技巧之类。
要是有机会,他也抓只鹰驯出来,往后再出门,肩膀上站只鹰,多帅啊。
兴业接过曲绍扬手里那张纸,看着曲绍扬用炭条在上头写的字,又跟曲绍扬核对了一遍,这才把纸收起来。
曲绍扬几个留在孟家吃晚饭,当然了,米粮是他们自带的,菜蔬、肉啥的折算银子给人家。兴业他们在郑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