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桑芊芊再度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由湛蓝转为漆黑,屋里的夜明珠半掩,露出的柔和光泽将周围照亮起来。
动了动卷曲起来的身子,这时她才发现怀中有件外袍,十根手指还紧紧将之掐在掌心上头,带着疑惑将双手松开,缓缓地摊平布料。
这……这不是华玄玉穿在身上的那件外衣?!
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手里?
一股淡淡的雅致坛香味儿飘散入鼻,使得桑芊芊想起,在梦中嗅到相似的香味让她燥乱的心平静下来,噩梦也随之远去,原来,是华玄玉身上的味道呀~
纤指抚着领口滚的貂毛,色泽柔润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让她瞧得出神,下意识地将小脸贴上那华美的布料,鼻腔盈满的檀香味更为浓郁,却不让人觉得刺呛,使得她唇角勾起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微笑。
〝唉呀~王妃醒了呢~〞青洮端着药汤走进沃雅阁侧厅,便瞧见主子的举动,眼眸里头藏着贼贼的笑意,神情倒是悠闲,又说〝喔~王爷带您回来时,您紧紧揪着他不放,他只好把外袍给脱了,然后又匆匆回去梁水堂。〞
〝啊?他把外袍给了我,那他不就穿得不够暖,会着凉的!青洮妳……〞桑芊芊一想到这寒天让华玄玉受凉就心尖有那么点难受,出口就要稍稍责备一下贴身ㄚ环的疏忽,却没想到对上的竟是青洮促狭的眼光,她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青洮怎么可能会不递上保暖衣物给华玄玉,这么机伶的ㄚ头,分明就是想要故意误导她!
收到主子那担忧的神情及语句,让青洮暗暗地偷笑了,难道……一场风邪使得主子真的转变成有人性了?是说,之前也是有点人性,不过,也只对极度熟识的人,现在竟对相敬如「冰」的王爷有人性。
〝王妃,奴婢怎样?〞
这青洮根本就是来看她的笑话!
〝妳……妳……〞
咬咬粉唇后,桑芊芊索性翻身,背对着青洮,摆明不跟ㄚ环说话了!
桑芊芊从来就没王妃的架子,之前在千鸩门派也是个不端架子的人,只不过她那张美貌老覆着一层寒冰,虽说端张冰脸也是因为职务所需,但这使得不少人还没真正地与她相识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她目中无人,还以为她傲娇得很,可真的相处起来,有时那单纯的性格还真会任人欺负着玩。
青洮心想:哼~以为这样就可以打算来个不理不睬吗?!
〝王妃,下午奴婢去外头晃了晃,发现王爷府附近刚开了家糕点舖,名叫香坊,听说元琅国境内就有近十来家分店,名气之大,等您病好,小的就去买来给您尝尝。〞她讨好地说着,将甜品端出来诱惑自家主子。
桑芊芊不挑嘴,但喜爱吃这些甜的小玩意儿,以往只要主子闷着气不说话,青洮就会去买甜食讨主子的欢心。
可,这次等到桑芊芊的回话,竟让青洮错愕了!
〝什么刚开,明明香坊就开了一年。〞桑芊芊再次转回身子,大眼觑着ㄚ环,没好气地说着,边坐起身。
〝呃……王妃,您是不是记到别家甜品舖去了?那香坊昨日才开店呢。〞青洮眨了眨眼眸,满脸不解地看着主子,边将药汤递给了主子。
难道是……风邪过于严重,因此烧坏桑芊芊的脑袋?
呸呸呸,怎么可能,烧坏脑袋也不可能认得她及王爷,铁定是一副痴呆样,呸呸呸,不能乱想!
仔细地观察青洮的神态,直觉对方这次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捧着瓷碗的桑芊芊发懵了!
再从头将事情给想过一遍。
于破庙前,她的的确确是目睹整个血腥过程,感官上绝对错不了,否则她怎么还会睡着时也跌入血泊之中,真实到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接着,跳跃到青洮说她中了风邪的说法,华玄玉完好如初地站在她面前,现在又是香坊开店的时间点差距甚大……
难道……难道……这应该不可能吧!
〝青洮,今日是什么时候?〞喝了第一口药汁,问着。
〝腊月十五呀。〞
〝我问的是年份……〞喝了第二口药汁,再问。
〝就元琅二十年呀。〞
〝噗……什么!?咳咳咳……〞
桑芊芊激动地喷出药汁,一口气还未顺下就被呛着,咳得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而被喷得一脸黑色水珠的青洮马上拍抚着主子的背,边尴尬地说〝王妃…别激动…别激动…〞
这啥呀!她家主子有木有烧坏哪根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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