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视若无睹地快步经过,背着包匆匆上楼,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他换了一个黑色的发圈,将自己的头发绑作一个狼尾,又换上一身黑色涂鸦t恤衫,搭配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他仍旧带着口罩,只是出门前将书包换成了滑板,一块很老却肉眼可见保养的很不错的滑板,背面像是溅着斑驳的油漆,却能让人从轮廓里看见出一张可爱的女孩子的小脸,以及三个大大的荧光字母“one”。
他踩着滑板,步伐匆匆带起阵阵微风向着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公园滑去。
一般来说,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就会去那儿,一个人自娱自乐一会儿,能够让人暂时忽略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动作,他灵活而流畅地踩着滑板腾飞在空中,顺着公园的栏杆滑下,稳稳地站定。
然而在滑着滑板向着老地方滑的时候,滑板的轮子被一块石头卡住。
他脚下一个不稳,滑板直直地飞了出去,而他整个人也呈大字,扑倒在地。他有些狼狈地爬起身,低头一看,过分薄的工装裤在地上剐了个大洞,膝盖肿着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正在往外头渗血。
果然,在pxx买东西,应该三思而后行的。
楚易一瘸一拐地走向飞到远处的滑板,俯下身正打算将它捡起来,却愣住了。在滑板中央花体的英文单词“one”中央,裂开了一条极大的缝,而一个轮子甩脱变形了。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摸了摸有些划手的边缘,试探着想把轮子按回去。
也许是他的动作过于粗暴急切,那个轮子直接宣告退休,嘎嘣一声就跳槽到大地母亲的怀抱里,骨碌碌地,滚了老远。
他赶紧跟上,膝盖上的痛处却像是在不断撕扯着他的皮肤一样,他一时腿软,错过了拦住它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轮子不断滚,不断滚,滚向它的自由……最后一头栽进公园肮脏的小湖,结束了它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一生。
这回是彻底修不了这个滑板了。
也是,这破玩意儿五年了才坏,也算是寿终就寝了,算算年级,他也高二了,以后也没那么多空闲来这儿练滑板技术了,还不如早些回家写作业。
话说明天到底要不要问老师要一份额外的数学卷子呢
楚易抱着已经彻底保废的滑板,在拽了几下裤脚企图遮住破洞失败后放弃挣扎,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身边车辆川流不息,嘈杂的发动机轰鸣声此起彼伏。
太阳西斜,将他的影子拉的狭长,身形显得格外的孤独。
周练
次日早上,楚易来的时候由于时间太早,班上基本没几个人,七点半的早读课,他六点到,也是离谱了。他走向自己的位子放下包,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份……数学试卷。
楚易:……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吐槽为什么开学第一天就会周练,还是考数学,还是该吐槽那位不知名地给他留试卷的好心人。
人干事
人干事?
他正和数学卷子大眼瞪小眼,旁边传来手指敲击桌子的声音,熟悉的嗓音又一次响起:“昨天明明那么早走,怎么今天来这么早吃了吗”
他抬头,个子高挑的男生正站在自己身边,冲着他笑。楚易只当是自己挡住了他,连忙站起身让对方进去,周辞道了声谢后低头放包,完全不知道边上这人已经给他打了个“没有边界感”的标签。
楚易本来想再看看底下的卷子,结果余光留意到旁边的人冲着他丢了个方方的小东西,他下意识抬手接住,发现是一个便利贴。
“呦,反应挺快的啊。”周辞笑道。
“?”
所以他拿这个便利贴给他是什么意思?
似是看出了对方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周辞贴心地开口了。
“我仔细地想了想,既然做了同桌,那自然是要交流的,”周辞低头把自己的笔袋掏了出来:“总是我一个人说话很像在单口相声啊,不如之后,我说,你写,也方便我们交流,成吗?”
“……”
楚易努努嘴,张口试着发音,想向对方示意自己不是哑巴,却只发出了几个嘶哑的音节,有些愤懑。
要不是前天刘亚那孙子打电话过来挑衅……嗓子坏的彻底,说话实在是沙的难听。
“或者……还有一个办法,我也写,省的你写字赶不及,你看,像这样,”周辞打了个响指,拿出一支笔,从他手中拿过便利贴,开始写字:“这位楚一同学,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周辞,周,是周而复始的周;辞,是辞旧迎新的辞,很高兴认识你,你昨天画的画很好看,有机会可以教教我吗?”
楚易瞪着纸条上一本正经的“周是周而复始的周,辞是辞旧迎新的辞”,想着你都写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强调一下是哪几个字。
感觉好像有点降智。
“我姐说这样装很秀,”周辞一眼看透他的想法:“她老人家做自我介绍,两个字她可以原地整一波个人飞花令专场秀……”
楚易:“”
他翻出自己的笔袋,掏笔写字:“我是楚易,是简易的易……”
笔尖微微一顿。
好家伙,降智行为人传人。
楚易寻思着反正这人已经认出来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不妨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名字,想着刚刚这人纸条的最后一句话,想着要不要对自己已经捏住了自己把柄的新同桌表达一下善意,于是在写完自己的名字后,继续往下写:“……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再画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