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了,听到这话后叹了一口气:“娘娘又做那个梦了。”
谢宛若嗯了声,神情有些恍惚。
梦中,她还是谢家的大小姐,去清河游玩,遇上了白家郎君。
清河多雨,她出门忘了带伞,少年郎唇角带着温润笑意,朝她伸出了手。
烟雨桥上,一人撑伞两人行,成为了她这辈子再也无法触及的梦。
“娘娘,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白家郎君知道你如今过得好,想必也会为小姐高兴的。”
谢宛若垂眸:“他是个傻子,什么事情都不为自己考虑。”
明明是个手无寸铁之人,却为了护住她,被那一伙山匪,活活作践死。
顿了顿,谢宛若有些神伤:“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今过得如何?”
“我一直没有去见过他,想必他心中对我怨恨。”
“大公子在药王谷,定然过得很好,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嬷嬷服侍着她躺下,谢宛若闭上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后来从未去过药王谷,入宫之后再想出去就难了,她身为一国之母,一举一动,皆落人眼中,一不小心被人抓了把柄,整个谢家都要跟着完蛋。
如今张贵妃更是虎视眈眈,只盼着她能出什么错。
另一方面,谢宛若只要一想到那孩子,就想到白郎,好像只要她不去见他,那些东西就不存在一般,白郎好像还在清河,做着他的富家公子——
恍恍惚惚中,谢宛若感受到自己床前站了一个人。
谢宛若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意识逐渐清明起来,可这眼睛怎么都睁不开,身子也无法动弹。
来人在床榻边坐下,咬牙切齿般低喃:“想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谢宛若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随后又听到那男人轻咳的声音,她下意识生了几分担忧出来。
白元看着躺在榻上的皇后,同他想象中的一样,温婉端方,有一国之母的气度。
可就是这样一个连头发丝都温柔的人,将他抛弃在清河整整十几年,不闻不问。
好决绝的做法,好狠的心。
刚刚嬷嬷与皇后说话之时,他就在房梁之上,听着二人说的那番话,他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反而生出些怒意来。
明明有各种办法可以将他找回来,偏要装模作样说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情深似海。
他咬牙,“不愧是皇后娘娘。”
骗得了别人,可别最后将自己也给骗了。
他伸出手,落在皇后脸上,可还没有碰及就将手缩了回来。有些自嘲的低笑一声。
他这所谓的母亲,恐怕已经不记得还有他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