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这个名字真适合她,整个人安静极了,连笑容都是淡淡的、静静的。
张静初的父母都是老师,很冷静,很识大体,有知识分子特有的理智和文气。
他们一直坐在一旁,沉默地看我为女儿做检查。
然后我开了几张检查单子,骆子俊陪着张静初去做一系列的检查。
等女儿和男友离开。
老两口才走到我跟前。
“梁医生,我女儿的病,我们很清楚,她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说活不长了。本来她小时候可以做手术,但那个时候条件有限,我们教书的,也没那么多钱。原本想养一天是一天,没想到居然长到25岁了。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挺不过来了,但是她都很坚强……”张母声音有点哽咽,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条理。
张父在旁边握住妻子的手,看着我:“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的情况的确很严重,心力衰竭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是如果引发其他并发症,或者衰竭加重,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只得安慰他们:“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知道,对她有点信心好吗?”
老两口没有像其他病人家属一样纠缠我们,只是不停跟我说谢谢。
只是他们眼睛里的哀愁和担忧,让我心里十分难受。
我想到我的父母,想到我搬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们,反倒一直让他们为我操心,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家。
母亲正在浇花,赶过来接电话。
我一听她的声音,立即哽咽了。
“傻瓜,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母亲声音异常温柔,像小时候唱《摇篮曲》时一般充满了溺爱。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只是有点小感冒。”
“感冒了,要不要回家妈妈找点药给你吃?”母亲有点着急了。
“妈,我就是医生,哪还用回家让你找药啊?”她心中,我永远是个孩子,永远需要她担心。
我心揪在一起,这一刻,我发誓要顺从她的一切意思,做个孝顺体贴的女儿,不再任性了。
随意聊了两句,我关了电话,开始检查病人的资料。
中午吃饭。
小张、小林一直在议论张静初。
小张:“那个骆子俊真爱张静初啊,所有检查他都陪在身边,大小巨细,全都亲历亲为,一直嘘寒问暖,对她可真好!”
小林叹口气:“张静初输液的时候,骆子俊还专门带了热水袋,包裹严实了放在她手腕处,深怕液体太凉了,让女友感冒了。”
“是啊,女友得这种病,随时病情加重就没了,他还肯这样付出,真不知道要是她真走了,他怎么受得了啊?”小张叹口气。
小林也欷歔:“健康的人享受不到爱情,享受到爱情的身体又不健康。这老天爷咋就这么狠呢?偏不让人两全。”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有人有健康也有爱情,但是时间还是会跳出来摧毁你的健康和爱情。
喜宝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样都没有,我要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