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上不是有选择性失忆的病例吗?
也许明天醒来,我就幸运地失忆了呢?
我昏沉沉睡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很重,重得不能动弹。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睡梦中,已经没有了天日。
隐约地,我听见有人从床上起来,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接着是轻手轻脚地走动的脚步声,洗手间传出细细的流水声,跟着是杯盘轻轻碰动的响声,然后是客厅餐桌前椅子挪动的声音。
最后,我听见有人在翻报纸,搅动杯子。
我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响。
哦,一定是志谦回来了,这声音,是每日早晨志谦起床必定会发出的生活杂音。
我听了这么些年,我不会听错的,我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他的每个细微的动作。
尽管平时睡觉时,我恼怒这些杂音影响我睡眠,可是现在,我无比欣喜、无比期待。
我知道,接下来,志谦会到床边,弯身轻轻吻我的额角和面颊,然后“砰”一声关门离去。
我等着,等着……
良久,志谦都没有过来?
终于,我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黑暗,并没有志谦,甚至根本不是早晨。
是,怎么会是志谦呢?我怎么这么笨?志谦已经不要我了,他不会回来了!
是我的心、我的记忆,重新模拟了一遍志谦起床的过程。
不,我还没有失忆,而且记得更清楚,更牢固,我还爱着志谦,我还在迫切地想着他。
我恼怒起来,狠狠将头埋进枕头,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梦里不知身是客。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肉身与灵魂完全脱离了。
要好半天,才能回魂。
我打开窗户,把新鲜空气换进来。
然后打开电脑查看日期,原来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我昏睡了整整四天,还有两天我就得上班了。
失恋事小,失业事大,千万别把工作丢了!
我得利用这两天,好好恢复身体。
我走下楼,半扶着墙壁,一晃一晃的,我得活动身体,躺太久,关节都不灵活了。
在楼下超市,我买了蛋糕,吃了两口,想吐,但我忍住了。
走两步路,似乎需要耗费许多体力,还微微有些喘气。
每走一小段路,我便吃两口蛋糕。
我暗自好笑,这大概叫边消耗,边补充吧。
街上到处是人,熙熙攘攘,每条路走到一半,就有一个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