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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予安牵起了她的手,偏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了,郑思阳看着一脸诚恳的姜渺,对堂弟露出一个“你小子有福气”的表情。
郑予安无声地回了一个挑眉,很骄傲的样子。
郑思阳对姜渺说:“来都来了,都遇上了,上去坐坐呗?”
姜渺有点犹豫,郑予安低头在她耳边说:“还记得吗,平安当初就是被我堂哥收养了,现在就在他家呢,不想去看看?”
这倒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
平安已经是一只十岁的高龄狗了,体型比以前大了很多,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很好,皮毛顺滑油亮,行动之间也没有老态。它当然不可能还记得姜渺,但不像以前一样害怕生人,自姜渺进门起,就好奇地绕着她的脚边打转。
姜渺先和家里的女主人打了招呼,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上楼的时候郑思阳就已经在手机上和她说过了,不知道用的什么夸张的说法,对方一见到她就很高兴地喊“弟妹”。
姜渺很不好意思,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认领这个称呼,她试探地看向郑予安,却发现他憋着笑,一副在暗爽的样子。
……行吧,于是她也自然地喊了对方“嫂子”。
一番家长里短的对话之后,姜渺终于得空蹲下来好好看看平安,摸摸它眉毛上的感叹号,揉揉它毛茸茸的狗脑袋。
平安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被摸了两把之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凑过来顶了一下姜渺的鼻子。
姜渺被顶的重心不稳差点坐在地上,背后被一道力撑住,郑予安扶稳她,顺势也蹲坐在她背后,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把脑袋搁在她肩上,看她撸狗。
“回去我们也养一只好不好?”看着她浅笑的侧脸,郑予安忽然问。
“你妈妈不是狗毛过敏吗。”姜渺没看他,专心地撸狗。
“不是说养在这里,是在北市,在我们家。”
姜渺顺狗毛的动作顿住,因为他无比自然说出口的“我们家”而失神。
郑予安笑了一下,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可爱,过来想亲她,被背后一道刻意的咳嗽声打断。
郑思阳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看两个人仓促分开的样子,郑予安还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被眼神示意到一旁聊天了。
“挺好啊。”郑思阳对郑予安说,“我连娃都有了,你还一直不谈恋爱,婶婶之前都要着急死了,现在有女朋友怎么不带给父母见见呢,你又不是一个对感情三心二意的人。”
“还没准备好吧。”郑予安一直专注地看着姜渺,她和平安玩了一会儿,被嫂子招呼到沙发上聊天,好奇地看着她逗弄怀里的小婴儿。
“没准备好吗?”郑思阳挠挠头,“那我可做了一件先斩后奏的事——我刚刚给婶婶发信息说她未来的儿媳妇就在我家呢,婶儿高兴得立马就要赶过来,但我家有狗她来不了,说是已经订好了饭店,咱一起吃顿饭。”
郑予安:“……”
这个消息告诉姜渺的时候,她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看起来有点无措。
“不想去也没关系,我说一声,咱们直接回去。”郑予安说,表情和声音都很沉稳,像是已经做好准备为一切兜底。
姜渺没有同意这个选项,犹豫了一会儿,说:“总是这样不太好吧,好像我一直在躲着他们,很没礼貌诶……其实吃个饭,也没什么的吧?”
家人
原定的短途旅行推迟,姜渺稀里糊涂地就见了郑予安的家长。
和陈教授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姜渺原本犹豫要不要坦白她就是当年那个冒名补课的人,但见面的时候陈教授过来抱了她一下,一种重逢故人式的友好拥抱,什么话也没说,但看着姜渺的眼神温柔又明确地告诉她:什么都不必说,她都明白。
她还第一次见到了郑予安的父亲,一个看起来儒雅又严肃的男人,谈吐却意外地很随和,几句话就让姜渺不那么紧张了。
郑思阳的父母,即郑予安的大伯和伯母也来了,以为只是一顿便饭,却汇聚了两家人,场面看起来很正式,像什么确认关系的仪式。
对比对面的家和人兴其乐融融,姜渺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连可以联系的亲戚都没有,她有些失落,也很忐忑。郑予安摇了摇握在一起的手,在姜渺看向他的时候对她眨眼笑了一下。
他显然也没料到是这样兴师动众的场面,有些无奈,一直紧紧地牵着姜渺的手,观察她的情绪,用眼神告诉她——不必紧张,有他在。
好像一直悬空的人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姜渺的底气忽然就涌上来了。
郑予安的父母还给姜渺带了个红包,厚度让她啧舌,怎么也不敢收下,还是陈萱说这只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没有其它的意思,再推脱反而不好,姜渺才战战兢兢地揣进了口袋。
姜渺不善言谈,尤其在长辈面前更是拘谨,但郑予安的家人们都很健谈并且有分寸,对于郑予安第一个带到家人面前的女孩,他们虽然好奇,但想象中的打探、缠问和评判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自然且和谐,他们只是想知道郑予安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子,并且给予她和郑予安一样的爱和尊重。
这种氛围是姜渺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直到聚会结束,回酒店的路上,她都仍陷在那种飘然的恍惚里。
开车的郑予安看了一眼副驾的姜渺,笑着说:“开心啊?”
“嗯。”姜渺很坦诚地承认了,“见到你的家人,感觉你是在一个很有爱的环境里长大,一定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这样想着,就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