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无,静无!”他在谢迟的态度中捕捉到了一丝生机,慌忙求饶:“我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真的!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想害你!你师尊也在当场,我以为她会救你的!”
事实上,虞千鸢也的确救下了他。
谢迟冷笑:“你没有想害我,却把我推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周成司冷汗涔涔:“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受个小伤,暂时管不了我的事情……”他慌忙举起手:“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要你的命!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谢迟不为所动:“现在跟我谈交情,已经没什么用了。”
同在安济堂的那段日子,于他而言,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周成司被
他这句话吓得破了音:“——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天鹤宗容不下你!”
谢迟:“你倒是懂得很多。”
他攥着周成司的衣领,把他往自己面前又扯了扯,不耐烦道:“别叫了,我现在还没有杀了你的打算。”
他环顾四周:“虽然这里很方便我把你了结掉,但相比之下,留下你的小命对我更有用。”
周成司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因为谢迟那句方便了结而有些毛骨悚然。
谢迟松开他,嫌弃地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但是,你得帮我做点事情。”
周成司还没放下去的心重新提了起来,他嘴唇颤颤:“你不会想让我帮你杀人吧?”
他总觉得,谢迟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谢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你帮我看着姜思窈。她去哪里,做了什么,你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不然……”
谢迟轻轻笑了一下:“我真的要考虑一下,到底要选哪个地方作为你的埋骨之地。”
-
谢迟再一次在深夜出门。
只不过这次他要见的人不再是姜思窈,而是师尊。
月色如水,重重幔帐里,虞千鸢呼吸清浅,睡梦沉沉。
谢迟并没有要去做些什么僭越的举动,屋内烛火全灭,只有幽微银霜落在他的眉与睫上。
他将这道模糊的身影看了许久,才伸手拨开轻薄的幔帐,用匕首划破掌心,以血为引,在虚空
中画出一个复杂诡异的咒文。
那咒文越缩越小,变成拇指般大小的朱红咒印,形状似眼球一般扭曲渗人。
咒印即将要融入虞千鸢耳后皮肤上时,却被挟持硬生生改了模样,变成一朵小小的殷红花苞。
咒术成功种下的刹那,谢迟的身形瞬间矮了下去,冷汗涔涔地跪在床沿,面色已是惨白如纸,喉咙里也随之涌上一阵腥甜。
谢迟早在上一世就知道,邪术这种东西,还是越少沾染越好,可他却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唯有这种捷径能走。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样,就算是扯平了吧。
未来还有些事情……他需要借助虞千鸢来遮掩自己。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眼她的睡颜,才指尖颤抖着将幔帐重新放下来。
系统目睹了这一切,看着谢迟勉强撑着自己离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的原因,他的背影看上去那样削瘦寂寥,这条路来时只有他一个人,回去时,也依旧形单影只。
它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什么都没有跟虞千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