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李夫人是不大同意闺阁姑娘往外头跑的,她自己就是娇养长大的。
娘家教养的便是闺阁姑娘守在宅院里,用金玉养出大家气度,便是出去也得上十个护卫好手,几个老嬷嬷陪着,才能更好保全贵族女子名誉,不叫外来混头棒子冲撞,乱了名头。
便是现下风气开放了些,有不少未出阁姑娘拥着大把人手出来,也有风险不是。
可李夫人又想着,早晨与爷们商量最终同意的婚事,小姑娘终还是要嫁人了,学着规矩当管家婆管理一大家子,虽然陈家看着不像是乌糟糟人家,不一定会欺负儿媳。
但是,女人这大半生还是得拴在自己男人头上,再贴心的男人总也会给些暗气受,
女人啊!这辈子,在这样的世道都会有苦难,只在大小罢了。
在娘家的日头,就让她再松快一阵吧,毕竟还是养了这么久,多少也是一份微小情谊。
便多拨了几个护卫嬷嬷,同意出行。
街上灯火阑珊,骏马拉车香气铺满路面,黑夜里有人拉花火,亮晶晶绽放在暮色了,仿佛是花开千树,将光影射在摊贩摆卖的玉壶瓶上,慢慢流转
有一段街边上,有一泓清泉,碧草在边上点缀,隐隐有水流声滴滴。
美娇娥们款款而来,带着暗香拂面,盈盈笑语。
李香度周围簇拥着三个丫鬟两个嬷嬷,五个侍卫两个在前,三个在后。她长得很是漂亮,抢着柳姨娘和李阑安的面貌优点长,粉色衣衫质地不凡,头发上有一支大的玉簪挽着,有海珠坠着,鬓边也有小小的珠玉制成的饰品,很是符合现下青州的审美。
青州人近年来喜欢奢华,喜欢金饰玉饰,若公子小姐出行,身上有好看的金饰,可以表示对对方隐隐的好感。
送另女子一方玉佩,可表示喜欢,送男子金质或玉质的簪子,也表示喜欢,小儿戴金镶玉更是表示喜庆,保福气。
小丫鬟摸了摸小姐身上的粉色衣衫,总觉得这件衣服还是差了一点,不如那件黄色,又觉得蓝色不错。心里想着,小姐这般好的人,哪个颜色好像都只能作配色,当不了最称人的主色。
大丫鬟看她摸得起劲,直接一手拍掉她的手爪子,又瞪了她一眼。
小丫鬟悻悻缩头,赔了个笑脸。
几人几乎看花了眼,连见过世面的李香度也深深被吸引住了眼光。
几人迈着步子,慢慢的移动,远阶上有生长的碧草,在满街花灯的夜色下,映出盈盈的绿光,有街上的喧闹声腾上来,两者相处融洽,过路时有一滩积水,月华流照,鲜色的倩影入波,恍如朝霞美丽。
“看……”李香度指着偏居一角的店铺,还没说完,前面的街道突然就慌乱成一团。
“怎的了?怎的了”,小丫鬟问。
周围的护卫嬷嬷都靠近了些,护着李香度不受惊扰。
“无什么大事,是前面的小哥畜牲马没牵好,被人吓着了,打翻了几家小摊。”有热心的人回应。
一行人这才将放回心,接着街会看。
走着走着,身边的丫鬟嬷嬷怕李香度累着,便建议说,“小姐不妨去周围的大庆食楼,小坐一会儿,一来酒楼今日听说着正是办小宴会庆祝花朝节,许是会出现难见的新花样,
二来,小姐前些日子喜欢吃的小糕点,就是他们家的,现下也可好休息一番。”
李香度听闻点了头,同意了。
大丫鬟搀着李香度过了酒楼门坎,小丫鬟迈着短腿在后面,还时不时看看周围,自以为多看便是是长长见识了,便是大人了。
李香度和几个丫鬟三楼间的厢房里,一边吃着新花样的点心,一边欣赏下面高谈阔论的人
只见那高台的人“噔”地一声,将惊木用力按在木桌子上,接续上文。
“当年,那小年将军年纪不大不小,是被家里哄着当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俊秀公子哥。
依着自家亲爹关系,成功进入军队并混个一官半职,原本想着这会是一次毫无风险、还能给自己履历镶金的&ot;历练&ot;之旅,但谁又能料到,本来是安全贴金边的“历练”,却遇上了咱们那位…”
有不懂事的开始冒头问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谁啊?”
显然,问话者来自偏远之地,对当前局势并不了解,讲故事的人见状,心中暗自想到,谁啊?当然是咱们那位深得先帝喜爱的大皇子啊?
大皇子平日里行事草率鲁莽,从不深思熟虑便贸然行动。经常因为自己的轻率而陷入困境,需要别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本来必胜的仗都打得差不多了,北地的游牧大部落都打殃气了,没个几年缓不过来。
两位领头的将军都开始收拾周边的小军队,结果,嘿,一直稳坐在后方的大皇子非要闹着上场了,看将军人打得痛快,觉着打仗也不过如此,非要突击人家已经没多少气的大部落,觉着人家认输是口服心里骂咧,叫嚣再给个大教训。
结果送菜了不是,几千人打人家个残于部队,还被人活捉,硬是给人家送把柄去了,人家拿了个大便宜,当然好好好威胁一下来些好处不是?
北地人自以为拿了个天大的便宜,得意洋洋,非要将这所谓的“胜利”炫耀到底。
大皇子被困敌营,朝廷下令必要迎回先帝宠爱的大皇子。
北地人拿着这鸡毛令牌,小小残部时不时出来作乱军营,放个火,烧个粮草,搞得两位将军吐血。
抓到人要收拾的时候,又叫唤说,我乃北地贵族,可汗重视,你若杀我,你家大皇子的人头将会为我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