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眠看着篝火,串联苏慕白所言,不难猜想言翊的心思。
“你是因为长歌之言去向言翊请命,言翊派你来刺杀我,一来是确保我死无葬身之地,顺便还能试探你,二来是堤防康元晟的人。”
苏慕白听闻便开始回想之前与言翊的对话,言翊只不过是草草询问了他请命的原因,而苏慕白想到的的确是他人笑话他的纸上将军一说,言翊虽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可是也出了难题,那便是杀了紫眠。
这一路上胡国使臣眼色总是奇怪,他便不敢轻举妄动,连话都不敢与紫眠多说,看来这样子做是正确的。
两个人背靠着背,“以王爷的本事想逃再简单不过了,为何还要顺着胡国使臣?”
紫眠这些年一直装作软弱无能的样子,给言翊的假象已经够多,没必要在这这里假意受苦。
“因为你,若是我走了你便没有完成任务,到时候言翊便会更不信任你,会害了你。”紫眠说这番话并不煽情,尤其是配上他清冷的调子。
但是苏慕白听了实在是感动,一脸苦哈哈的,随即心里咒骂紫眠夫妻二人,尽给他出难题。
紫眠又道,“我答应过你哥哥夜行,黑夜属于他,而你属于光明你,这就是为何他要离开苏府的原因。”
苏慕白再也笑不出来,他的确怨恨了夜行太久,一个和睦的家族就这样因为一个人开始衰败最后在骂声中苟且存活,他失去的远远不止于家族的荣耀,更有亲人。
“现在不是谈论感情的时候,告诉我现在怎么办?”两个人都捆着,苏慕白实在难以去抒情。
紫眠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已经到了胡国的边境,由这里进入胡国并不困难,更何况他早就留了后路。
“这里是胡国的边境,旁有沙漠,后有绿洲,此时走更容易,若是在东国地界我担心言翊会派人跟踪,所以我沿路留下记号,安梦一行人应该快追上我们了。”紫眠语气平静。
苏慕白吃惊转头,难怪紫眠如此淡定,原来早就有了对策。
悉悉索索,紫眠轻而易举解开了绳子,这几日就是为了让胡国使臣安全的带他们进入胡国,这样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有吃有喝有人照料,不需要担心有人追杀,的确是不错的主意。
看到紫眠从腰间系着的手杖中抽出他的软剑,无声一挥,苏慕白在惊讶之中已获得了自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使臣和言翊的计划?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来杀你的?”毕竟他是言翊派来的将军。
紫眠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唇上,软剑如同银蛇一般,轻而易举便解决了最近看守他们的几人,只剩下了在打盹的使臣。
软剑横在使臣的脖间,也许是凉意让他清醒,吓得在地上如何都站不起来。
“不会很痛,不过你最好闭上眼睛。”紫眠越是这么说,胡国使臣越是惊恐的睁大双眼,只见软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使臣便睁大双眼倒了下去。
“为什么不留着他?还可以询问他言翊有什么计划?”苏慕白觉得紫眠这样做太仓促。
而紫眠则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被骗了。言翊能承诺他的都是空话,而言翊真正想要的是利用你和使臣让我死在康元晟手里,这样的假象言翊便有了理由起兵,所以使臣才会一直没动手杀了我。”
毕竟紫眠是亲王,他死在了胡国,那么康元晟将军必然是要负担全部的责任,想必到那个时候康元晟将军也不会想到同盟的人会这样背地里捅他一刀。
胡国这盘散沙,自然而然会落入言翊的手里,却不过是牺牲紫眠一条性命罢了。
“杀了他,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苏慕白还是觉得惋惜。
紫眠看了苏慕白一眼,“不碍事,他的死也许无法在康元晟将军面前指证言翊的二心,但是至少他无法开口说你办事不利,言翊自然无法怀疑你。而康元晟将军不是傻子,平白无故没了一个使臣,一定会怀疑言翊。”
兵家之事并非兵多兵少之意,而是需要精,如今他们几人消失在众人之中,便在暗处,需要做的事情也会简单许多。
“听你说这么多,这也许就是言翊一直对你不放心的原因之一。”紫眠总是能比言翊多想一步,这一点苏慕白眼见为实。
紫眠并没有让使臣曝尸荒野,简单挖了一个坑将人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然后两人便坐在篝火旁等安梦一行人赶来,毕竟安梦是胡国人,由她带入北国境内再合适不过。
火苗越来越小,洞外沙暴来袭,能见度不足五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被沙子迷住了,紫眠和苏慕白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不能赶快离开这一片,很有可能饿死或者被活埋。
“呸呸呸,我竟然有点想金缕阁了,好酒好菜还有女人,现在我却要对着你这张脸!”苏慕白吐出嘴里的沙子玩笑道,心里还抱怨那几人竟然还没找到这里来。
眼看着火越来越小,紫眠起身将袍子撕了扔进了火中,希望能维持到那些人找来。
苏慕白发现眼前的紫眠有些不一样,“往日看你冷淡惯了,怎么今日显得特别的急躁,就冲你杀人那劲,我能刺杀你?你是不是想快点回都城?”
紫眠停下手中的动作坐下,“嗯。”毫不避讳,连苏慕白都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
“你此番回去想安定是不可能了,除非……”苏慕白不愿说出那句话。
紫眠也没有刻意问下去,心知肚明。
言翊对楚长歌的心思越发大胆,而对他就算是废人王爷也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可想而知,无论他如何隐藏都将成为言翊的眼中钉。
除非言翊就此消失,就像是当初言翊对待紫眠那般,将他身边的人统统清理,留下的只能自己消沉或是死亡。
火苗突然一蹿而起,照亮了紫眠的脸,双眸幽深而难以捉摸。
这一晚至少都不用担心会冻死,两人无聊的搅动着火苗。
“那个……他找到了吗?”苏慕白有些别扭的提及这个名字,尤其是在紫眠说完那番话之后。
紫眠摇头,夜行的失踪是他的失策,之前不敢什么都不过问,心里担心夜行也会像宣夫人那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