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张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分明就是小时候总是和他抢夺姐姐关爱的可恶的臭不要脸的人渣小白脸,骂的这几个词绝对不是出自男人的嫉妒心,是众所公认的。
若是去问裴青,他也会(迫于主君的压力)诚恳的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没错,就是这样。
“时叁,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蒋鹏程咬牙切齿地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别把这张脸对着我,小心我揍你。”
时叁从小被拐走蒋鹏程姐姐的那个男人捡到培养长大,学到了令蒋鹏程感到牙疼的精髓,每次见面看到时叁的脸就恨得牙痒痒,但是他极力告诉自己,不能打,不能打,会让姐姐担心的。
时叁咬牙切齿的脸色丝毫没有滞涩的变化,笑眯眯的露出几分见到熟人的惊喜:“呦,败犬,好久不见,上次看见你还是哭着和夫人说不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粘人虫的时候吧。”
蒋鹏程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捏紧了拳头,该死,手不受他控制了。
……
几年前,蒋鹏程认真考虑了自己的未来规划,听取姐姐的建议,打算离开国都,去往墨渊国其他地方任职。
在任命下达后最后一天,蒋鹏程将最后一样要带走的东西放进箱子里,他爱惜的摸了摸姐姐为他做的毛绒小狗,打算关上箱子。
“阿弟,整理好了吗?明天就要出发了,可不要临行了发现忘带东西哦。”姐姐温柔的话语从门外传来。
蒋鹏程看向门外,逆光而来的姐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天使!
他的心里跳出小时候姐姐讲的故事里出现的可爱的生物的代名词。
逆光而来的女人穿着随意…
他的姐姐是个温柔的女人——
一只手里随意提着一袋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小鲤鱼,鲤鱼的身上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不小心蹭掉鳞片的伤口…
柔弱的,总是叫他帮忙拿东西——
女人不知用什么大力敲开了门,手里的大包裹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不在国都真不知道姐姐该怎么生活——
她的身后侍女眼神亮亮的看着她,手里端着一碗新做的糕点…
毕竟他们亲人早逝,从小相依为命,望姐姐不要太过想念,以至于茶饭不思——
女人看着侍女,三两口把糕点吃掉,夸赞了一句…
不,还是想着他吧,千万不要想那个狗男人!
侍女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女人,她快速接过,在蒋鹏程眼前放进内兜里,笑着转过来看着他。
“阿弟,姐姐来给你送东西。”女人抬起手,将包裹展示给蒋鹏程看,“喏,就是这个。”
蒋鹏程快速接过,被包裹压得沉了一下手才抱起来:“姐姐,这么重的东西,手有没有被压到?快让我看看,唉,这都红了!我之前就说让你别拿,叫我过去就行。”
他按着女人的肩膀让她坐下,侧身快步走进屋内,打开最显眼的盒子,熟练地翻找出药膏递给侍女,让其为女人涂抹。
女人笑笑,安分的坐好,但就像是有钉子一般,不时用没被控制住的手捏着一只茶杯翻来覆去地看,好像有什么新奇。
涂抹好药膏,蒋鹏程挥退仆从,想和姐姐叙话,前段时日忙着筹备都没和她好好说话,蒋鹏程心中暗恨,命令下发时间太紧,整理好东西就休息半天便可以在第二天一早出发了。
这一定是那个男人的阴谋,可恶!!!
蒋鹏程:该死的老狐貍!
“姐姐,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你要呆在屋子里一整天,常出去走走。”蒋鹏程想起什么,坚定地看着女人说,“不要随便答应别人的邀请,知道吗。男人每一个好心的。”
女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弟弟啊,你到底有没有自己也是个男人的……
“除了我以外。”蒋鹏程快速补充,“算上老爹好了。”
他为女人身边出现的男人而感到愁苦,正当他想说什么,一个人冒了出来。
那人穿着文人常穿的长袍,头戴纶巾,一身书生气,年纪不大,看上去和蒋鹏程相似,他们的确相当于一同长大。
蒋鹏程拿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动作自然地走出来,不客气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我还不能来送送我的好友?”
蒋鹏程心里翻了个不甚美丽的白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当然…不可以,出去出去,时叁,不要这么厚脸皮,尽学些坏东西!”
“欸——”时叁可怜巴巴的看着蒋鹏程,娃娃脸上一滴泪悬而未泣,“让我留下嘛~我被赶出来了啦,今天连饭都没得吃了呢……”
最后一个字让时叁说的百转千回,蒋鹏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女人则不然,看着时叁的眼神里露出几分深切的同情,拉着时叁就想往厨房走。
蒋鹏程伸出来不及阻止的手,姐姐她是真的信了。
蒋鹏程无比确认这件事,从小他的姐姐就是这么容易心软。
容易心软此时看着时叁有几分趣味,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吃下厨房新做的小点心。
很快,她就感到了厌倦,看着时叁说:“不要总是欺负我弟弟哦。”
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时叁笑眯眯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回道:“我才不会欺负他啦。”
女人点了点头,回去想继续帮忙时看到了一个哭唧唧的弟弟。
“阿姐,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又在府里走丢了。”
女人面颊带笑,透出几分愉悦的红晕,接住了弟弟的虎抱,耐心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