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桑晴咋舌,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敢迈前一步,生怕打断破坏了这略带诡异的仪式。
“他们不会有事吧?”纵然叶丽娜心智坚定,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桑晴紧张地舔了下嘴唇,耳边是紧锣密鼓的雨滴声,“也许,这就是凤鸣花的真正用法,鲜血供养,循环涅槃…”
三人紧张的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周天纵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揽过她肩膀,低声安慰:“既然我们都没办法,那就只能赌一把,起码还有机会。”
“嗯,我知道。”桑晴攥紧拳头,死死盯着那败落得越发快速的凤鸣花。
直到最后一朵败尽,地上的黑水却好似自己我净化一般,连带着阿狗的血也都变成了正常雨水。
眨眼间,成片的凤鸣花彻底消失,好似从未在这块土地上生长过一样。
桑晴提着一口气,抬脚挪步,踩溅水花的声音在此刻被无数倍放大。
地上躺着的阿狗耳朵动了动,眼皮疯狂颤抖,艰难挣扎的睁开一条缝,无边光线泄入眼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口中无意识的低喃:“阿鱼,阿鱼跟我走…阿鱼…”
不知是凤鸣花起了功效,还是少年呓语近在咫尺。
一直不曾有过一丝动静的姜书予,手指动了一下,桑晴立刻瞪大眼睛,害怕是自己太过紧张看错了。
然而下一瞬,姜书予抽动的手猛然攥成拳,发出咬牙切齿的低语,“去…死吧,大,傻,帽!”
叶丽娜惊呼道:“有反应!他们没事了!”
三人蜂拥而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将两人分开,阿狗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怀中少女的腰肢,即便在昏迷中力气也不减分毫。
雨越下越大,再待下去人就算醒了也会被淋得病情加重,桑晴当机立断,“不动他们,一起抬下去吧。”
周天纵摸了把脸上的雨水,把蓑衣脱下盖在两人身上,无奈道:“真把他们分开,阿狗肯定马上清醒过来跟我打一架。”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最近他们几人心情都不算好,这会事情有了转机,他也有心情开玩笑让大家都松口气,“要不然试试?我用点力,总能分开的。”
“别废话,赶紧走了。”桑晴如今也有了点脾气,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催促道:“雨这么大难不成进你脑袋里了?这会还有功夫贫嘴。”
雨天下山路不好走,脚底总是打滑,三人只能放慢脚步,花了好些功夫才走到山脚下马车旁。
“家中还留了一些药,先回家吧,等他们好些了再一起回县里。”
“那我去找阿灿买些吃食。”叶丽娜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头扎进雨幕。
周天纵驾车驶到院门口,他们是两个月前搬走的,期间也回来过几次,留下的信封始终无人动,阿灿也说阿予他们没回来过,于是回来间隔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上次已经是半月前了。
桑晴刚把药熬上,叶丽娜就回来了,阿灿紧随其后,身后还跟了周里正,手中拿着一本册子。
“里正冒雨前来是有何事?”
周里正收起油纸伞,扫了扫肩上的雨珠,问道:“姜书予回来了?”
“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桑晴尽量不多说什么,却没想到周里正直抒来意。
“当初卖与她的那十几亩地,朝廷要征收。”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桑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还是阿灿一蹦三尺高。
“村中何时要征地了,怎么都没消息,姜姑娘的那十几亩地可是我在看顾,您也没提前跟我说。”
周里正扫了他一眼,威然道:“你阿爷正寻你呢,赶紧回家去,不要在这闹腾。”
“我不回去。”阿灿抿紧唇,突然想起最近周方远连同他媳妇年爱仓似乎在闹自家老爹什么事,还有了结果,最近出门溜达在村中昂着下巴走路看人,想来有可能就跟这些地有关系。
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到底是朝廷征地还是里正想让方远叔接手。”
桑晴实在是惊叹他无耻的程度,对着厨房喊道:“周大哥,快出来送客。”
“你们!”周里正没想到被自己人给戳了后腰,气得一巴掌打在阿灿脸上,怒骂道:“滚回家去,让你阿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周天纵从厨房内大步跨出,将阿灿拉到自己身后,黑着一张脸:“打人不打脸,就算是小辈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上一任里正当初可不是这么当的。”
大家都姓周,往上数也都带着亲,再加上周天纵五大,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不是个好惹的,真要逼急了,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周里正脸黑了又黑,压住心里邪火正要说话,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阿狗身上披着外袍,骨结凸起的手扶在门框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得起皮,半睁着眼睛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周里正,“地可以给,但村中要出文书,何时何地何人,因何缘由征地,还需加盖您的私章。”
这些要求并不苛刻,正常的流程还需要加盖朝廷的印章,可周里正却好似猫被夹了尾巴,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朝廷征地不需要向你交代!这些地你不交也得交。”
阿狗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那就恕难从命了,里正大可上报朝廷派人来捉拿我二人。”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回了房间。
周里正被气得狠了,当下拉着阿灿快步出了院子,也不管阿灿叽哇乱叫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