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舟目光看向远方,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下了城楼。
他走了以后,那名属下才问另一人道:
“首领,您说王上为什么不去送送呢,他不是喜欢那位姑娘喜欢得很吗?”
身着朱甲的女子闻言淡淡笑了笑,她眼神望向前方,不知是回答那名属下,还是回答自己。
“不送,是因为相信,我们,终会有再相见的那一天。”
回程的路倒是没有姜澂鱼想象的那般紧赶慢赶,看陆廷渊的意思,似乎并不着急。
走到半路,姜澂鱼终于忍不住问他:
“这几日我总见着有信鸽来传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京中有异?为何不加快些脚程早点回京呢?”
陆廷渊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不急,我怕告诉你,你又要担心了。”
“你不和我说清楚我才更要担心呢!”
姜澂鱼挨着他坐下,催促道:“快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廷渊嘴角噙着笑,“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姜澂鱼怒目圆瞪,气鼓鼓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吊我的胃口?!”
“你选一个,选完我就一一同你说。”陆廷渊催促道。
无奈,姜澂鱼只得呼了一口粗气,幽幽道:
“我习惯先听坏的。”
“坏消息就是——抚东节度使褚彶,他反了,这几年他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前些日子集结了十万大军北上,欲夺京师。”
“什么?!”姜澂鱼从座位上一下站了起来,“这么严重的事你竟能说得如此风轻云淡?难不成,是你早就料到并提前做了部署?”
陆廷渊点点头,含着笑逗她。
“你再问我好消息——”
果不其然,手臂上又传来一阵微微的痛感,陆廷渊默默绷紧了臂上的肌肉。
姜澂鱼恼道:“陆廷渊!”
陆廷渊这才大发慈悲(审时度势)地将另一则消息告诉了她。
“好消息就是,那十万大军,褚彶分做了两拨人马,本想着让大部队走海道,悄无声息绕过中间腹地诸多座城池,直达离玉京最近的近海州县——苍州,继而再从苍州登陆,一路杀到玉京,不料载有大批将士的船队却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咱们出来了多久,他们就在海上漂了多久,如今还不知道在哪打转呢,要说急,褚彶可比我们急。敌人急,那我们就不必急。”
姜澂鱼仍旧不放心地问道:
“那你就不怕褚彶狗急跳墙吗?他既然敢反,定是做了不少准备。”
陆廷渊挑了挑眉,面上神色依旧从容。
“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如今他手中兵将至多不过三万之数,玉京有你爹镇守,即使真动起手来,胜负也丝毫没有悬念。”
听他这么说,姜澂鱼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你早就发现褚彶有反心?”
“去年江南官场贪墨案,再加上赈灾粮失窃,我派含章去江南暗访时,他就觉察出节度使区有些不对劲来,在临近州县灾民都在吃树根、嚼野菜之时,节度使区内东州、江州、津州等地的灾民却还能领上一碗热粥,此举让褚彶在当地颇得民心。当然,只这一点并不足以说明什么,也许是褚彶屯粮有道,常年备着足够应对饥荒之年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