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还你”卡在霍霆霄喉间,再说不出口。
而林驯给他戴上表后,就蜷进被窝里,背过身去,不再有任何动静。
霍霆霄在床边坐了很久,林驯始终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像是很冷,又像在难过。
他把室内温度调高一度,再关掉小夜灯,霍霆霄坐在一缕从窗帘缝隙渗进来的月光中,静静看着床上单薄的身影。
直到林驯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平稳,他才离开。
几分钟后,林驯转过身。
先摸了摸霍霆霄坐过的位置,再把手摸到枕下。
是空的。
过去每晚他都要摸着入睡的东西,被他物归原主,送了回去。
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霍霆霄根本不缺名表饰品,不会在乎一块坏掉的手表。说不定还会因此想起过去烂透的旧事,导致他自己败露。
真的很蠢。
林驯默默骂了一遍又一遍,脑子昏昏沉沉的,像陷进了泥泞的沼泽,越挣扎越濒近绝望。
窗外隐约滚过几声闷雷。
夏季夜晚的潮热很快被突至的大雨浇灭,林驯浑身湿透了,又累又冷,但他顾不得身体上的疲累,疾步奔跑过湿泞的泥坑。
他四下环顾,雨夜的郊区黑沉沉的,远处主干道上的路灯在雨雾中模糊成微弱的光斑。
耳边除了雨滴砸在仓库顶棚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自己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再没别的动静了。
林驯定定神,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孔转了几下,锁就开了。
仓库里也是一片漆黑,但他不敢开灯,摸黑寻找了几个小隔间后,他在二楼的一个储藏室内找到了被绑了手脚的霍霆霄。
刚满十八岁的霍霆霄,身上还穿着昨晚生日宴会上的那套定制西装,喷了定型啫喱的头发已经散了,挡住了半张脸。
林驯急切地冲过去,拨开碎发,终于适应昏暗的眼睛勉强看清了霍霆霄的脸。
没有伤,只是沾了点灰尘。
霍霆霄闭着眼,昏迷不醒,林驯拍了几下也没反应,他只能先给霍霆霄松绑。
绳结很粗,扎得又紧,林驯来前匆匆在书包里翻到的那把削铅笔用的小刀不太够用。
他一边用力地磨绳子,一边焦急地叫霍霆霄的名字。
“霍霆霄!你快醒醒!”
在他坚持不懈地呼唤下,霍霆霄终于有了回应,艰难地撑开眼皮。
天际爬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少年紧蹙的眉心。
几秒的迷茫过后,随着目光聚焦,少年漆黑的眼瞳渐渐凝起一层冰霜。
他静静看着眼前淋得湿透的男孩子,埋头用力地用一把小刀给他割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