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自打院试一来,一路就过关斩将,直到考取举子。
如今这般乍然失了榜,只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自此颓废。
萧子墨闭门两日,只有相芜偶尔见到他。
萧三娘与孙女商议一番,一起到了大房的院子看萧子墨。
“二哥哥,你可知咱们家近日刚置的田庄,紧挨着一片桃林,这时节花开得很好,咱们不如去逛逛。过些日子你又要温书,更没得空了。”
萧子墨见家人对于自己落第表现得如同读书吃饭一般寻常,心中沉重放下了一两分。
又碍着祖母在,他也不好表现得十分不知趣儿,便也就答应了五姑娘。
五姑娘拍手笑道:“那哥哥和相大哥必得帮我写首桃花诗才行。”
相芜自然是连连应和,萧子墨苦笑之余,还不忘教训自家妹妹稳重些。
虽说有家人和好友的开导,但萧子墨心中的郁结并不是那般轻易就能解开。
他独自出门走了一阵,也不许小厮跟着。
天气乍暖还寒,黄昏时候渐渐洒起了细雨。
萧子墨一路朝着街巷走去,两旁的灯笼逐渐挂了起来,随着微风明明暗暗。
像极了宛州小巷的夜。
这一代住着的人多,各样小店子也开得齐全。
春日天黑得早,这时候小店几乎都还未打烊,客人们三三两两,各有各的故事。
王丫头的小店送走最后两个客人,伙计们都下值回家了。
京城居大不易,京城开店尤其难。
倒不是她生意不好,只是这并不好的地段房租却贵的出奇。
就连雇伙计的月钱也比宛州高出不少。
尽管她的江宁小吃卖得不错,如今开店的本钱也挣回来了,她还是舍不得多雇一个人。
借着灯火将当日的账目整理好了,王丫头这才将客桌上重新擦洗一番。
锁好了厨房门,回身却看见一个黑影就站在外头。
王丫头镇定地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这才看清楚来人。
这不是萧子墨又是何人。
外头黑沉沉的,他站在细蒙蒙的雨幕中,也不进来。
细雨将他身上打湿了大半,王丫头想起来前日子好像听说他落了榜,再看这身影仿佛多了几分颓然。
王丫头心中暗暗叫好。
一向高高在上,如今也叫他尝尝跌落神坛的滋味。
王丫头转身继续忙碌。
再回身,他还站着。
这人并不是头回来此,生怕自己引诱了他的傻弟弟萧子辰,半年间也来过两三回,查看她有没有起歪心思。
但以往都没有这般晚来,还莫名其妙地站在雨中不走。
王丫头本想将门锁上挂着的打烊的牌子取掉,好让他进来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