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着拍他的手,临走还不忘嘱咐:“记得喝了。”
韩林看夫人关上门,低头看正冒着热气的汤,不由想起今日的场景。
林蘖将谢书寒推出去的暗门,连接的是刘府后废弃许久的杂草空地。
因前面有府邸挡着,后面的场景几乎是不会引发太多关注。
韩林找到就费不少功夫。
待他终于走近,竟是没注意,一脚踏上带着鲜血的杂草。
粘稠的血液量让他心惊,不难想象,这疯长的杂草之下,究竟受过多少人血的滋养。
他眉头一挑,赶忙向里走去,终于明白出自何处。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死侍和花蛇的尸体,彼时,尸群的顶上,谢书寒嬉笑着,将短刀戳进最后一名死侍的喉咙。
噗呲一声血溅四处,再无声响。
谢书寒用衣袖擦拭短刀,感受到视线漫不经心的向下看去。
一抹震惊划过韩林的喉结,他沉默着跪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少年帝王笑意愈深,故作不解:“朕自觉面具戴的极好,将军怎么会知晓?”
“臣若真识不清,那才是真老眼昏花。”韩林苦笑,战场上行军作战多年,所面对过的明暗风险不知多少。
“即是如此,朕自是希望将军识清的。”不知这话是否带些深意,少年帝王走下尸群,亲身将韩林扶起来。
“南面,去寻林蘖。”谢书寒收起短刀,轻轻揣进怀里,“至于这,也要劳烦将军手下清理好。”
韩林道:“人数过多,恐怕打草惊蛇。”
“怎么会……”谢书寒将手指搭在唇上,“自是没有任何伤亡,林有和林寒已经死在里面。”
韩林一顿,不再言语,观谢书寒要走,不住发问:“您……”
“朕?朕去给刘家这浑水里舀上碗血。”
少年帝王柒柒的笑,白衣上的血像是入了画,杀意,杀意,杀意。
不要牵着
韩林现在回想起那一幕都觉得头皮发麻,他并不畏惧地上的尸体,他见过太多。
只是那时发出的帝王之气,与每日大殿上一样的傀儡皇帝相对比,太过割裂。
这院中死侍数十,皆成了刀下亡魂,足以看出谢书寒的武功高深。
韩林不由记得半年前的那日,京城的雪还在下,圣宸宫传来一阵悲悯的哭声,紧接着,禁军占领了冷宫的那座小院。
那时,他原想的人是三皇子,却不曾想这掌权太傅硬生生搬出一个五皇子。
他气愤不过,就也跟来。
林蘖走进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那少年瑟缩着身子,脸上单纯,恐慌,不谙世事。
韩林有些失望,自觉这是一位失败的储君人选。
但现在呢,韩林止不住的想,武功不能一蹴而就,倘若都是伪装呢?
倘若……
林蘖又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