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顷刻急切提高了音量:“娘娘!”
“长安候府家眷?”满初眸光‘疑惑’,“奴婢在入汴京之时倒是未曾听说过什么长安候府,想来是什么不起眼的破落户。”
“不过是几个谋朝篡位的反贼罢了,早已枭没什么好提的。”桂嬷嬷试图打断这个话题,还不断冲舒清使眼色。
姜藏月眸光落在舒清身上。
看来此事,桂嬷嬷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既是诛灭九族,却是为何对兄姊破腹取子。
十年前,风雨晦暝,雨湿罗衫,纪鸿羽对姜家灭门又为何要带上身居高位的妃嫔皇子?
姜藏月当年并未亲眼所见之后生的事情,便被藏进尸堆里就闭过了气去,若非爬出来得四门之人路过瞧见,早就身陨。
“桂嬷嬷,你一再忤逆本宫是当真以为本宫不会罚你吗?当年之事本宫既然做了也不怕说出来!谁敢说出去!”舒清脖颈处青筋微鼓,几乎处在暴怒中,脸色更为铁青。
姜藏月停下捏肩的动作,朝舒清行礼:“娘娘之事,奴婢定然是不会说给任何人,只是奴婢若得知娘娘的法子,方能更好的出主意。”
“本宫的法子?”舒清笑得无所谓:“当年那女人身怀六甲,本就应当被枭,本宫瞧上了她手腕上名家打造的镯子她却不给,说是夫君定情之物,当真是个没眼色的。”
姜藏月语气平静,这才道:“如此,是那女子不肯交出财物忤逆了娘娘。可又如何破腹取子呢?”
“本宫自然是用的长刀了。”舒清视人命如草芥的嗓音从头顶响起几乎盖过了桂嬷嬷欲张开的嘴。
“长刀?”
“自是长刀,说来那孩子还有两月也该临盆,可惜生错了时辰,本宫用刀挑了出来,那手脚还能动。”舒清一声嗤笑,言辞间是不以为意。
姜藏月顺着她的话又问:“如此那孩子还活着?那女子呢?”
“谋朝篡位怎可能活。”舒清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抚摸自己的肚子:“孩子本宫让桂嬷嬷丢进护城河喂鱼了,那女人肚子大概后面被人缝上了吧。”
“不过一个镯子,本宫要的东西旁人不给,那自然是死无全尸。”
最后一句话落,天边蓦然起了惶惶惊雷,跟着风急雨骤,殿外不堪承重的肥绿芭蕉终也碾进了尘泥。
姜藏月手颤了颤。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兄姊死前竟是这样的痛苦,活生生看着自己孩子死在眼前。
她犹记得兄姊当年绣着孩子肚兜那般欢喜,如天下间所有母亲一般怀着期盼。
如今舒清也知道爱惜自己的孩子了么?
急雨拍窗,姜藏月抬眸,忽而轻笑道:“娘娘果真聪慧,想来越贵嫔是不知道娘娘的厉害。”
“越文君今日动了本宫的东西以为就能全身而退?”舒清笑了:“本宫手上沾的血可不少,不过如今本宫有了孩子,此事自然交给你们办更妥当。”
她说话间,瞧着自己的肚子目光是那般柔和慈爱,便让人去拿了针线开始给孩子准备衣裳,一时间要金丝银线,一时间要玉石珍珠,恨不能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孩子。
慈母手中线,红色小肚兜之上皆是吉祥如意的绣纹,每件皆是如此。
眼瞧着香炉中四月香燃得差不多了,姜藏月又添了一些,舒清扫了她一眼:“如今有了你当真让本宫轻松了许多,既得用,本宫也会重用你,桂嬷嬷如今也老了。”
满初笑打圆场道:“奴婢姐姐能帮娘娘办事,那也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