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下弟弟尚且可以说是因为曾经那一丝几乎已经不存在的愧疚,至于其他人……
与他何干?
他这位被教养得太天真的弟弟,只需要乖乖回到孟家,扮演好小儿子的角色,锦衣玉食,一事无成——让已经显现出裂痕的家庭假模假样地过下去。
这样就好。
路周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我不能再回云州,是吗?”
“当然。”孟鹤鸣说。
孟鹤鸣不相信人性,尤其是久贫乍富,蚂蟥似的吸上来可不好看。何况他也没有精力总处理这样的烂摊子。
他双手环胸,仰靠在沙发上:“还有什么想问?”
“你呢?”路周最后问道,“你应该是不愿意我回来的,对吗?”
固执又天真的反问。
孟鹤鸣轻描淡写扫他一眼:“我愿意,你会回来。我不愿意,你也会回来。有些事情无关乎人的意愿,而是该落位的东西迟早会落在原来的轨道上。”
路周明白了。
在他这位哥哥眼里,他是个无足轻重的物件。
他点点头:“没问题了。”
孟鹤鸣已经极少花时间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今天愿意,不过就是因为央仪说的那句总得解决。
他觉得好笑,原来一向雷厉风行的自己会在这件事上拖延这么久,久到被她提醒。
忽然有点想她了。
即便只隔着一扇门。
孟鹤鸣起身,在绕开沙发的同时往身后瞥了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相信聪明人都会懂。
——还不走?
男生终于在他的注视下挪动了步子。
他穿着那双白色绒面拖鞋,像极了闯入者。
这一瞬间,让孟鹤鸣想起喊他来的初衷。
他将人送至门口,取过放在玄关台上被人遗忘了的牛皮纸袋,回眸,发觉路周正盯着他的手。
“还有事?”孟鹤鸣问。
男生喉间梗塞,艰难地迫使自己不去看:“……没。”
孟鹤鸣站在高一截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手机记得开机,会有律师联系你签协议。”
他这位天真的弟弟今天似乎总是心不在焉。
孟鹤鸣深看他一眼:“还有,找个时间。我会安排你和孟家其他人见面。”
琐碎的事终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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