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犹豫,伯父介绍说:“这位是孟总,给我们文化馆很多支持。要是早些年你们两家多多走动,应该早就认识的。”
央仪此时并未明白话里的意思。
不过转眼,对方已然起身,身姿倜傥。
他绅士地朝她伸手:“央小姐。”
“您好。”央仪微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礼貌。
两双手轻触即分。
克制,周全,这是央仪全部的体会。
后来再见是在榕城新建的海滨艺术廊,他受邀前来剪彩。误闯贵宾休息室的她被保镖当成了动机不纯的坏蛋。两道警惕视线上下探究的同时,恰逢厅内传来一声适时解围。
“我认识这位央小姐。”
孟鹤鸣的嗓音辨识度很高,语速平缓,却又给人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央仪很快辨认出来,没想到休息室的主人是他,她短暂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提了起来。
除去之前的一面之缘,她与对方谈不上有任何交情。
不过,只是进错房间。
于情于理于法,都是可以原谅的吧?
即便这样安慰自己,央仪还是免不了手心潮湿。
她紧张,并不因为当前的小小错误,而是在这两次见面之间,她无意间向央宗扬提过这位孟总。
当时只是家常般随口说起,说去那位伯父处取东西时他们正与一位孟总应酬。那人好年轻,气场倒是好足,在一群在各个领域堪称大拿的老头中犹自闲庭信步。
央宗扬问:“哪个孟?”
“孟……鹤鸣?”央仪不确定,“好像听他们这么说。”
“难怪。”央宗扬抿一口茶,笑道。
“爸爸,你也认识?”
“以前打过一些交道。”央宗扬缓声说,“和他父亲。”
央宗扬话不多,但是同样的话题到央仪妈妈那里就不同了。
彼时她刚才某个文化论坛回来,讽刺现在学术圈变得趋炎附势。
“你说孟鹤鸣是吧?我知道,孟家老二。他爷爷那一辈下海经商去了榕城,如今家大业大,什么行业都沾一点。至于他爸爸,跟你爸是旧相识,关系最好的时候指着那么小的你说要跟他们家二儿子定娃娃亲。后来嘛,这样那样一些事,不了了之了。”
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
央仪当时没什么感触,只是撇撇嘴。
等再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孟家次子时,人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娃娃亲。
他知道这件往事吗?
要是知道,会不会徒生尴尬?
可是他看起来好自然,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那就好。
央仪深吸一口气,想着离开。
借口还没想出,对方却已经从容站到身前,朝她轻点下颌,不疾不徐道:“央小姐,听说家父与令尊是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