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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高峰,从拥挤的市中心一路突围到顾染的学校,六公里一小时四十分钟,林烨没收到顾染的回电。
下车,林烨拨通了辅导员给她的电话号码,一个穿着白色半长羽绒服的男孩接了起来。
一言不发挂断电话,林烨把大衣裹紧走近了对方。
“您是顾染的家长?”男孩疑惑地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没情绪给他解释,林烨言简意赅道:“是,他现在什么情况?”
“下午做了手术,应该没大碍”,或许是因为林烨的表情太严肃了,男孩埋头领路,连正眼都不敢落她脸上。
穿着高跟鞋七拐八拐走了足有二十分钟,领路的学生推开了校医院骨科住院部的一间房门。
四人间,顾染左脚缠着绷带右手吊着针享受包场服务。
林烨疾步走近,沉着眉问:“怎么受的伤?”
“打球,摔了,被人踩到了”。
“谁干的,是不是故意的?”林烨下意识压着声音,但压不住的火气都够把人烤熟了。
“应该不是故意的,您让顾染解释,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领她进来的彭同学窜天猴似的,嗖一声不见了。
“医生怎么说?会影响今后的活动能力吗?”林烨站在病床前,不歇气地问。
“做了手术,正常不会有事的。”
林烨紧张的情绪没有被安抚到半分,面沉如水道:“踩你的人撞你的人,给我名字,我一定要找他们要个说法!”
顾染很小幅度勾勾唇,不以为意说,“省点力气,给我削个苹果吧!”
林烨脱下大衣搭在病床旁,冷言道:“不会削,剥根香蕉给你吧!”
“就想吃苹果”,顾染定定看着她。
睨他一眼,林烨在床头的果篮里挑一个苹果洗净,坐在床边低眉垂眼地认真削皮。
原来是真不会,顾染饶有兴致看她紧张地拽着刀柄费力转着手腕。
从他表白到现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变了也没变,林烨依然随叫随到,十九岁的生日也准时送上祝福和礼物。
她毫不掩饰地在乎他,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在乎。
把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塞他手里,林烨心塞地问:“疼吗?”
顾染把苹果塞嘴里慢吞吞咬一口,囫囵道:“还行。”
因为不擅长的手工活被迫冷静了脑子,林烨翻开自己的备忘录,一边给甲方发微信道歉一边问,“你们这儿有招待所吗?”
“你要住?”顾染掀起眼皮定定看着她。
“今晚我就住这儿了,明天问问医生你的情况,再说。”
苹果啃完,果核捏手里,顾染颤颤眼皮看着她问:“林烨…我这样,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