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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抬头（第2页）
他的血，已经混和了君夫人的血！两母子的血竟出奇地融在一起，虽然他俩本不是亲母子，却俨如亲母子……
场中所有人全都吓呆了！停手了！那个刺客们的少主小阎王亦瞠目结舌，料不到眼前这个他也曾听闻只是冉龙义子的男孩，会如此以死捍卫娘亲；君夫人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牺牲？他送给她的破玉佩，又有什么值得君夫人以死相保？而自信的英侠更已呆然。
君夫人仍是紧握着那个她拼死接回的破玉佩，还是一脸慈和的看着仍然低首的英侠，血，已从她的心，她的嘴，源源淌出，但她仍鼓着并不太多的残余之气，虚弱地对英侠道：“真……好，英……侠，不！英……雄，你……的玉佩，娘……最终还是……替你好好……保存着，娘……并没……令它……有丝毫……损毁，你今夜的……表现……很好，并没……令娘……失望，娘……也不能……令……你失望，娘也……没辜负了……你娘十月怀胎的劬……劳……”
“孩……子，我……已尽了自己……所有心力……去……当你的……娘亲，虽然……我自知……以我这种养尊……处优的……女人，这种笼中鸟，绝不……会、也不配是……个好……娘……亲……”
英侠眼见她被利剑贯心而过，已是气若游丝，还坚持着要说这番话，心中不忍道：“不，娘，你……一直……都干得很……好，你……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娘……亲！”
“是……吗？”君夫人的血已愈淌愈急，她的生命也愈来愈弱，她苦涩一笑：“可……惜，我仍是……一个异……常……失败……的娘……亲，至……死，我……也无法……令你……抬起……头来……做……人。”
“不！”英侠眼见君夫人的情况已愈来愈差，心知已不能再延误下去，其实，今次在前来寿宴之初，他也曾想过会如君夫人所愿，于寿宴中抬起头来，想不到到头来，竟发展至如今这个田地！但见他的小头一面缓缓开始翘起，一面对君夫人道：“娘，你绝对……不是……一个差劲……的娘！我本来为着一个原因，预算终此一生；也不会抬起头来，但，今夜……”
“我，成全你！”
一语至此，英侠赫然毫不考虑，便抬起头来，面对面看着君夫人的脸。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抬起头来，正面看着君夫人这慈母的慈颜！
这也是君夫人第一次彻底看清楚这孩子的脸，亦是最后一次！
不单是君夫人，就连场中所有人都看见这孩子的脸！
那三十个刺客全都呆住！
秋红呆住！
小暇呆住！
冉龙呆住！
就连英侠亦呆住！
只有君夫人，却是苦苦一笑，因为她想不到，自己在临去之前，居然有幸能看见。
……
英侠抬头！
她终于明白这孩子为何低首！
她，终于也明白这孩子的苦衷！
因为，此刻已经不再低首的英侠，赫然……
唉……
就在英侠抬首的同时，茫茫穷苍，遽地风云变色，仿佛，穷苍也为终于抬首露出面目的英侠而惊嚎……
而就在冉龙镇外十里的一个市集之内，有一个中年汉子，本一直在如蚁人潮间，遽地，他抬首看天，似有所觉……
但听他喃喃自语道：“百年凄清，千年凋零，剑道不出神话，千世万代犹如寂寞长夜，想不到，十里之外，居然能有一股如此强，如此令人神往的——剑的气息……”
啊？他竟能感觉十里外的剑的气息？这中年汉子看似貌不惊人，却有此骄人本事，他是谁？
无论这汉子是谁，他，确是一个对“剑”拥有无上“智慧”的人，一个很可能唤作“剑慧”的人……
“终于也冒起头来了！我本也以为，剑道一直流传的英侠神话，只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讹传，但……如今，十里外竟有如此强的剑中气息；这股气息，甚至会比曾令我惊喜若狂的‘剑圣’，更教我心动不已；这个拥有如此强的剑中气息之人，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嘿！我就偏不信在剑道之中，能有一个比当今‘剑圣’更令人惊喜的神话！好！就等我来去看一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中年汉子一面思忖，一面已喃喃自语，向着冉龙镇的方向前行。
俨如，他虽不大相信剑中会有闪烁千年万代的神话，他也极渴望一见这个神话……
永远都在门边。
他所看见的“生死爱恨”，永远都在门边发生！
平生第一次见这些人世情事，那时后，“他”，还只得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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