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半初抬起有些狼狈的脸。
“我说……”
李刻霜猝不及防对上他双眼,那眼神变得复杂而夹杂一丝杀意,在暮色当中格外令人心惊。
“我说药方被人动了手脚,加了一味冰魄莲。”
这话何其明了,李半初瞬间领会到其中的含义。
阮柒为这一味药材九死一生,又是千里奔赴极寒之地,又是与化神之境的玄狐战斗,更是自愿献出身躯,成为保存药性的药人。
而这一切,竟是落入一场算计当中!
“我想那人设法令阮柒前往天心宗取药,一定是要对他不利,特来通知你们!他现在人呢?”李刻霜说着,忍不住要去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半初却一把推开了他:“错了……错了……”
“什么?什么错了?”
“他不是冲着阮柒,是冲着李无疏……”
“什么?!”
李半初扶着车框,深深俯垂着头:“司!徒!衍!”
司徒衍不知以什么方式将阮柒引去梁都,后者怎能不察觉其中蹊跷。
阮柒离开前百般叮嘱,要李半初回无心苑守护李无疏,一定是对司徒衍的动机有所预料。
究竟是什么理由,让阮柒在猜到国师动机的情况下,仍然愿意赶赴梁都?
李刻霜直愣着眼看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李半初,一时无措:“那现在怎么办?阮柒……阮柒他人呢?”
“去了梁都……”
“什么?!”李刻霜惊叫出声。
梁都是什么地方?
大梁的国都,孟家的地盘,太息宗大本营,连无相宫底下的产业要想渗透进去,都百般受阻。
李半初方才为了挣开阮柒术法,精疲力尽,累得闭上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一边是身陷虎穴的阮柒,一边是受人觊觎的李无疏。
李刻霜六神无主地问他:“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快回无心苑!”
“去梁都!”李半初几乎不假思索。
他不知道失去那具无缘的肉身自己会怎么样,会不会形神俱灭,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但比起阮柒的安危来,这一切都不重要!
然而此时此刻李刻霜的内心却是万般矛盾,阮柒和李无疏两边都是危急万分,但这二人孰轻孰重,他心中却有截然相反的一套度量。
李半初知道他的顾忌,急切劝道:“无相宫有林简坐镇,阮柒在梁都却孤立无援,他伤势很重,迟了一刻都有危险!”
李刻霜怔怔看着少年的脸,那五官每一寸细节,都如此熟悉,甚至连眼神,连那果决坚定的神情都与记忆中重合。
他毫不怀疑,这个人想要做到的事,绝对没有人能够劝阻。
“那我听你的。”他说着,抛出佩剑,伸出手去,“我御剑载你。”
李半初不疑有他,随他踏上长剑。李刻霜则反手将他紧紧揽住,手心因紧张逐渐渗出汗来。
“霜,梁都在那个方向。”少年没能发现他的异常,遥指向另一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