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待会儿也得吃饭了。”
这么会儿的功夫,冰箱已经被塞满了,实在是赵兰芳给的太多。
程如珩热得脱了外套,还挽起袖子,拿着一大块火腿,那是别人送给向家的,问她:“这个想怎么吃?”
“不要太油腻,清淡点就好。”
这些天真是吃了一肚子肉。
向楠又惆怅,“程老师,你会不会嫌我懒啊?”
程如珩似有所指:“你不是‘做’得挺勤快的么?”又说,“你爸单独跟我谈过一次话。”
“什么时候?”
向楠抛弃来来,跑到厨房,凑到他跟前去,“他不会跟你说‘你要好好对我的宝贝女儿,要是欺负她,打断你的腿’这种话吧?”
哦不对,在这个家里,只有她欺负人的份。
“闲聊时提起你童年的事,说你被他打了一巴掌,跟他赌了七天的气,一句话都没说。”
起因不记得,但记得有这么回事,“然后呢?”
“然后是用一顿麦当劳,一双旱冰鞋把你哄回来的。”程如珩开水龙头,洗菜,“叔叔说那次是你唯一一次跟他冷战,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跟你说重话,甚至对你动手了。”
向楠有些唏嘘:“他记这么清楚呢。”
“养女儿跟养儿子心情终归是不一样的,你爸妈对我好,也是希望将来我能将心比心,对你好一点儿。”
他拿盆子,沥干菜里的水,“你从小到大没吃过太多的苦,一个姑娘家,跟了我,总不可能让你伺候我。懒点就懒点吧,如果两个人实在都不想做,钱还是花得起的。”
她听得动容,伸胳膊从背后抱他,“程老师,你这么好,不会把我下辈子的福气都用尽了吧。”
他的动作受限,只好回过身,低了头,用鼻尖蹭她的,“不是你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的是与非吗?”
“可要是有下辈子,我也想好好照顾你,不叫你受一丁点委屈。”
“你现在已经做到了。”
向楠说:“不就是帮你挡了几次酒吗?这算什么呀。”
过年的桌席上,少不了酒肉,向楠一家酒量个顶个的好,他们要喝酒,程如珩的都是被她挡回去的。
程如珩摇头,不仅如此。
她不算是个多细心的姑娘,却处处顾及他的感受,怕他冷,怕他饿,又怕他吃不惯,还怕他吃多油腥,胃不舒服。
克服缺点,得用了多少心才会这样。
将心比心,将心比心,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多的是利益当先的人与事,一物换一物,成了来往的准则。纯粹的爱情仿佛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生活优渥的王子爱上身份低微却心地善良的灰姑娘,美丽的女孩不顾一切和变成野兽的王子在一起。
向楠是赤诚的,一颗赤诚的心,比世上最纯净的翡翠还要珍贵。
天长地久有时尽,如果真有下辈子,耗尽福气的是他才对。
向楠知道程如珩心有千千结,他不明着说,她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