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她想都没想就回答,“不怕。”
不仅不怕,去鬼屋还能吓鬼,完全不需要他以她怕黑为借口留下来保护她。
她洋洋自得,转过头想看他玩砸了的表情,听见他忽然低沉下去的嗓音,“可是我怕。”
小狗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整个人,都在乞求,“不许赶我走。”
不知不觉与和凝堂里那个倔强的小孩眉眼重迭。
那时候,为了不让薛家的其他人发现异常,白日里薛淮凝会照常让小t薛惊昼出门去学堂、演武场,“斗兽”往往都在夜间进行,残忍至极。
薛同云拒绝的话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约法三章。”她退了一万步。
薛惊昼的眼睛亮起来。
划定中间界限,薛同云故作严肃道:“以此为界,不可以过界,也不可以动手动脚。”
瞧着她煞有介事的模样,薛惊昼嘴角隐隐有笑意迸发。
薛同云坐起身,不满道:“你笑什么?”
薛惊昼道:“你确定应该约束的是我么?”
他的师姐,睡着之后会偷偷越界,爬到他身上。
薛同云骤然想起自己不安分的睡相,当即改变主意:“说得好,那你回去睡,不许留下来!”
说着伸手去扯他的被子。
“我错了我错了。”薛惊昼竭力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被子,“我保证遵守约定,绝对不越界,绝对不动手动脚。”
他差点要发誓,“要不然你绑住我的手脚。”
薛同云咬住下唇,颇有些无助,他都宁愿绑住自己的手脚了,这还怎么赶得走?
她无奈躺下,把自己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防止自己半夜睡姿不雅主动越界。
薛惊昼怕她反悔,甚至不敢替她掖后背的被子。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躺在一张床上。
身后的存在感太强,薛同云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但事实恰恰相反,一如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夜晚,他隔着火堆无声守卫在一旁,她感受到的只有安心。
或许是睡前消耗了太多精力,薛同云很快沉入梦乡。
她在梦里反省,自己似乎总是被他拿捏,尤其吃软不吃硬,像是“来都来了”“算了”这样的词汇,轻轻松松就能掐住她的脉搏,更别提他还总是装可怜。
以前有个人好像警告过她,说薛惊昼一贯会装可怜骗同情,说的很对,是谁来着?
算了,不重要。
熟悉的平稳呼吸声传来,薛惊昼徐徐转头,天真与无辜褪去,幽深与晦暗取而代之,眼神里毫不掩饰的侵略与占有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