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感觉还不错。”
她没有把话说得特别明白,而贺忱清楚她的意思,他之前告诉过周盈自己外婆的医药费不用发愁了,当时周盈就说,那你就可以不在晚钟跳舞了。
他点开看,从头翻下来,报名时间还有两个月。
但是在舞团工作要经常去外地,他还有外婆要去看。
贺忱是想去的,可他又听到自己心里的犹豫。
去看外婆的时候,他想跟对方讲这件事,但话到嘴边,又被外婆一句“还好有你每周来看看我”给憋了回去。
外婆想到什么,又问他:“忱忱,上次跟你说的茶叶你去拿了吗,咱们要好好谢谢李医生。”
“我明天去吧。”贺忱说。
外婆埋怨道:“你看你,年轻人记性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婆。”
走出病房的时候,贺忱正好又碰到了李羽。
“李医生。”他打了个招呼。
李羽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最近状态不错。”
她又问:“你还在酒吧上班吗?”
贺忱点了点头。
“不累吗,有没有考虑做点你想做的事?”李羽随口道。
贺忱回头看了看病房里的外婆:“我走不开。”
李羽说:“你爸爸妈妈呢?”
“我只有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是我外婆带大的,都不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了。”贺忱说。
外婆对他有太重的恩情,他没办法放下。
李羽充满同情地“啊”了声,善解人意地把话题岔到了其他地方。
第二天贺忱休息,晚上他去了外婆的老房子找她说的茶叶,这栋房子在市区还算好的地段,卖掉也会有不少钱,但他知道外婆就剩这一点念想了,即使是之前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提过。
他找到茶叶,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房子里的卫生,离开的时候锁好门,在楼下散了会儿步。
这里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外婆生病后,他就不敢住在这里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以前的好时光,每天从晚钟下班回来,心里又会涌起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他在骗外婆,假装自己过着体面的生活。
说起来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就在本市,他还带陆一昼从楼下经过过,告诉他这是自己外婆家。
陆一昼开玩笑逗他,说要上去见家长,贺忱有点着急,可是又有点认真地说:“要不然等之后吧,我怕我外婆年纪大,一下子接受不了。”
陆一昼看着他笑,然后就低头吻他。
他真的着急了,怕被认识的人看到,赶紧伸手去推,陆一昼却攥着他手腕,把他压在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幸好没人经过,而陆一昼也很快松开了他,看到他被握红的手腕,还问他疼不疼。
贺忱说:“你这会儿想起来问我了。”
陆一昼低声哄他:“刚才没忍住。”
以往的记忆又在这样不设防的时刻突然涌上来,贺忱在楼下慢吞吞地走,假装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快走到主干道上的时候,他瞥见路边停着一台车,看起来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