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下意识拉紧了甄府的手,大明宫里勾心斗角,芙儿独自去肯定不行。于是,封氏朝抱琴问道:“小女年幼,礼数不周,不知我可否与她一同前去。”
抱琴笑得善解人意,她脆生生道:“自然是可以的。”虽然主子只让请永安乡君,但是若那夫人跟着前去,应该也不妨事。
圣上后宫,外臣不可出入,甄士隐只能担忧地看着她们走远。
轿子又走了一路,便到了凤藻宫。一进前殿,便有暖风携着百合的香料味吹来。凤藻宫摆件华贵,处处雕画皆是精巧。
贾元春正坐在软榻上,着一秋香的的褙子,脖子上围着雪色的围脖,看上去若二八年华的女子,半分岁月的痕迹也无。
贾元春面若秋月,她见人来了,也只眯着一双与贾宝玉相似的桃花眼,随意地往殿下扫去。
甄芙一见到她,眸色便陡然冷了下来。但她面色还算平静,只随着封氏福身:“娘娘万福。”
贾元春瞥了眼封氏,又疑惑地朝抱琴看去。
封氏一见,便笑着解释道:“我不请自来,还望娘娘切勿怪罪。实在是小女胆小,怕她出了岔子,冒犯了您。”
贾元春闻言,便温柔地浅笑着,一双桃花眼眸里似有水波微漾:“不妨事的。只是我见了永宁乡君,便心生欢喜,想与她单独说两句话,不知夫人可能给我这个薄面。”
“这……”封氏面露难色,心里犹豫。
甄芙心底冷笑,面上却眉眼含笑,声音轻柔地劝着封氏:“母亲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见娘娘面善,也好奇她想与我说些什么话。”
“好吧。”封氏闻言,只能点点头,随抱琴去了偏殿。
上头的贾元春并未说话,甄芙也就沉默地站在殿中。
气氛一时寂静,甄芙感受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邪气,心里叹道,这贾元春,恐怕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呵!”气氛冷凝,上头的贾元春却突然笑出了声。
她姿态优雅,步履缓慢地走到甄芙面前。用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抬挑甄芙的下巴,仔细端详一会儿,才不屑道:“我看你分明也无甚特别的,那两人果真是瞎了眼的废物点心。”
甄芙也细细打量着贾元春。不,应该说打量着警幻。
甄芙能够感受到,警幻魂体已经在贾元春身体里站了上风,并不断地吞噬着贾元春的魂体。但又似乎受到什么限制,不能完全把贾元春的魂体化为己用。
而不知是何缘由,贾元春竟无半丝反抗之意。
此事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待警幻修为精进,甄芙也无可奈何。
这般想着,甄芙并不避开下巴上的手指,反而靠近两分,极为凌厉迅速地运起灵力直接朝警幻的眉心而去。
空气里,极其容易让人忽略上的灵气波动,让警幻下意识地闪身躲过。
然而,到底是慢了半步,她脸上自额角到脸颊已经被灵气划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这不可能!”警幻惊呼:“你身上分明未有任何修真者的气息,你不是甄芙,你到底是谁?!”
“这你可猜错了,我就是甄芙本人来着。”甄芙闻言,笑意便在眉目柔和间蔓延。
她似乎未发觉气氛的凝滞,反而慢条斯理地解下狐裘,随手搭在椅子上。然后再解下随身携带的玉佩,朝警幻挑衅地转了一圈儿。
玉佩被摘的一瞬间,甄芙身上的修为便显露了出来。
“原来如此,你隐匿了修为。”警幻眸色更冷,忍不住攥紧了袖中的拳头:“这么说来,你便是那擅自改了自己的命数,又阻止绛珠草还泪的人了?”
甄芙面色也冷了下来,眉间朱砂却显得越发高不可攀,她闻言便爽快的颔首承认:“自然是的。”
想到之前布局皆被眼前之人破坏,警幻便被气得面色微微扭曲,配着刚刚血淋淋的伤痕显得非常狰狞而恐怖。
警幻眼神狠厉,迅速朝甄芙挥了一掌。岂料,甄芙刚刚避过,这具身体里的贾元春突然就疯狂的反抗了起来。
甄芙见状,便运转灵气,趁机朝警幻的天灵盖重重砸去。
身体猛然失去控制,警幻心情本就不妙。她躲过甄芙的攻势,护住头部,心里疑惑甄芙为何偏爱攻击这个部位。
只是不待她多想,她便只能被动的一边抢着身体主动权,一边应付着甄芙。突然,耳边凄厉的惨叫让警幻的手一抖,便失了攻击的水准。
“再不闭嘴,你剩下的半边脸也不必要了!”警幻忍无可忍,冷声朝身体里的贾元春恐吓了一句,又匆匆祭出风月鉴,把自己与甄芙一同收入到了其中。
被卷进的一瞬间,甄芙有些眩晕,待站定了,她才仔细打量着周遭环境。
残破的高楼建筑,遍地的尸体,前方还摇摇晃晃来了几只嘴里流着涎水的丧尸。
居然是末世,是她未到红楼时,生存了许久地方。
这里应该是幻境,但甄芙也不会坐以待毙。她不等丧尸过来,就用灵力凝成唐刀模样,径直朝着丧尸脑部砍去。
解决了一个,甄芙便朝剩下几个挥刀。砍瓜切菜一般,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些丧尸已统统倒下。
突然,甄芙听到高处有人叫了一声:“芙儿。”
甄芙抬头,便见楼上有两人正飞跃而下。那老者鹤发童颜,一身道袍看上去有些仙气飘飘。另一人年轻了些,只随意穿着休闲装,却显得他眉目格外舒朗。
甄芙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唐刀,克制着自己想迎过去的脚步,声音微颤地喊了句:“师傅,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