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贵为盐政老爷,案牍劳形,却不知可还记得我二人。”癞头和尚藏起眼里的冷色,捻着胡子,姿态高深莫测。
林如海面色未变,只淡然道:“自然是记得的,两位仙师风采,本官未曾敢忘怀。”
“那你可曾记得,我等曾经想要度化你女儿。”癞头和尚嘴角笑意不明。
林如海抬起茶杯,挡住嘴角的冷笑:“本官自然也是记得的,记得清清楚楚的。”
见两人一直打着马虎眼,半天也未说到正点上,跛足道人不耐烦地用力拍了下桌子,冷色道:“如今,我二人实话实说。”
“你家千金,本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受了赤瑕宫神瑛侍者甘露灌溉之恩,才能修炼成人体。后,侍者下凡,绛珠草也随后下凡报恩。如今,绛珠草该与你父女缘分结束了。”
林如海大怒:“什么叫父女缘结束。我不管她前世是仙是妖,这一世既入了轮回,成了我女儿,那我们的父女缘,没有我亲自把她自族谱上抹去,那还有谁敢说结束!”
癞头和尚按住情绪激动的跛足道人,敷衍地朝林如海笑道:“林施主何须动怒。”
“我们可不曾说过绛珠草不是您的女儿。只是如今,绛珠草历劫到了紧要关头,只有您能让她重新位列仙班。”
林如海好奇道:“你到说说,我要怎么让她位列仙班?”
癞头和尚突然朝林如海双手合十:“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林大人的确与绛珠草缘尽,自然应该为她“舍身殉道”,使她断尽尘缘。”
“好笑!”林如海想着果真笑了起来:“我只听闻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的轮到我家玉儿,上天就这般不公了?”
一僧一道面色同时冷了下来:“这么说,林大人是不愿意了?”
“自然。”如此鬼话连篇,他一点都不信,更遑论同意。
“那么,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了!”跛足道士说着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林如海,打算一手击杀!
“老爷!”护院正匆匆来救却已经来不及。
“砰!”
一声巨响,居然是林如海身上泛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把跛足道人重重地弹飞!
“咳咳!”冲击力过大,跛足道人吐了口血,就晕了过去。
癞头和尚暗自庆幸去的不是自己,同时目露贪婪,厉声道:“我观你无甚修为,并非同道之人,那你身上可是佩戴着什么法器?”
“我一介凡人,哪有什么法器?”
话是这么说,林如海却下意识地想到林黛玉前两天给他寄的信,里面附了甄芙送的玉佩。他还被叮嘱过,玉佩千万不能离身之语。当下,心里万分复杂。
“我劝你莫撒谎,还是乖乖把法器交出来。我二人还可以给你个轻松的死法!”既然谈崩了,癞头和尚也干脆撕破了脸面,满脸都是贪婪凶狠。
“我说了,没有什么法器,两位还是莫欺人太甚的好。”林如海站了起来,面上愠怒。
见林如海依旧冥顽不灵,癞头和尚干脆动手。
这个时代修行本就极为艰巨,法器珍贵,他就不信林如海还能够再抵挡一次。
“砰!”更大的一声响起癞头和尚也被反弹倒地。
林如海见两人都晕倒了,心里又庆幸又后怕,立马叫了正战战兢兢的护院打算把人绑了。
跛足道人装在褡裢里的的风月鉴颤了颤,里面的警幻冷斥了句:“废物!”
随后,林如海和护院只见那一僧一道身上笼罩了一层黑雾,雾气一散,那两人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踪迹也无。
护卫战战兢兢,觉得事情超出了认知,诡异无比。
林如海扫了周围一圈,警告道:“你们下去吧。记住,今日之事在场之人不许泄露半分,否则别怪我到时心狠!”
“是!”在场人闻言心里立即一紧,随后小心翼翼地告退。
待人走尽,林如海才斜靠到椅子上。屏住呼吸,小心地从脖颈处褪下玉佩,细细打量。
那是被雕成了君子兰的玉牌,原本成色极好,温润如玉。而此时却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纹。
法器……,林如海细细摩挲,心里沉思揣测,神色不明。
“玉儿,玉儿……”甄芙无奈地看着又走神了的林黛玉,轻声叫道。
“啊?”黛玉回神,窘迫地抿嘴笑道:“姐姐,我错了,不小心又走神了。”
甄芙伸手探了探黛玉的额头,有些忧心:“你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如何?”
黛玉揉了揉太阳穴,用帕子遮着嘴角,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又眨着略干涩的眼:“不知怎的,我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我想着可能是晚上未休息好的缘故。”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朝甄芙福身歉意道:“姐姐我今天怕是要先去休息了。”
“去吧。等到了用膳时,我再让人去唤你。”甄芙温和地笑笑,朝着雪鹂,清沚吩咐道:“好好照看玉儿,莫出了岔子。”
“是,姑娘放心。”雪鹂与清沚行了礼,便扶着黛玉走了。
渐渐到了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府齐聚,正在热闹庆生。
有话云:“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此句不错,贾政生辰到处来往宾客,皆宝马香车,衣饰皆贵。
宴席隆重,桌上皆是珍馐佳肴,美酒珍果。正当众人兴致方酣之时,管家就急忙来报,原是六宫都夏太监带着圣上的旨意前来。
宾客皆跪了一地,贾政更是急得脑门冒汗,心里暗自思量自己犯了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