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怀不曾这样直白地盯着姑娘看过,只一瞬便心慌意乱地收回眼来。马车掠过那货摊,卫听澜也懒懒地转回了头。
祝予怀把锥帽转了一转,装模做样地重新数起来,脑子里却忍不住胡乱发散。
那两个姑娘,一个明眸善睐,一个顾盼生辉,也难怪濯青看得入神。
也不知他看的是哪一个……
祝予怀数着数着,整个人都纠结了起来。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卫听澜见祝予怀抱着帷帽眉头紧皱,仿佛陷入一种迷茫又自责的困境,怎么看怎么像是数串了数,在犯愁。
更想笑了。
卫听澜轻声道:“九隅兄?”
祝予怀手指一顿,应道:“……嗯。”
一副竖起耳朵等着他开口的模样。
卫听澜的脑海中不觉又浮起方才遮月楼中,祝予怀邀请他回府小住时的神情。
飘忽,紧张,像是生怕这邀约太过冒昧,刚说完就绷紧了神经,等着他开口回答。
看着就像是……在意极了他似的。
卫听澜被这个自作多情的念头一烫,心里好似点着了一簇小火苗,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地燎个不停。
祝予怀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忍不住抬眼看来:“怎么了?”
卫听澜心里那簇火更猛烈地窜动了一下,眼也不眨地信口胡编:“我忽然想起,换洗的衣物都没带,得叫侯跃送一趟,不然之后几日……”
嘴比脑子更快,祝予怀闷声说:“可以穿我的。”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祝予怀蓦地抓紧了帷帽:“我是说,府里有……有不少新衣裳,过年刚裁的。”
卫听澜握拳抵唇,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噢,那就好。”
他放下手,又恢复了平常逗弄人时游刃有余的状态:“今天没有红豆糕么?”
话题跳得太快,祝予怀疑惑转头:“什么?”
马车轻晃了一下,两人险些互相磕着头。祝予怀忙扶着车壁坐稳,几缕发丝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在颈旁招摇。
卫听澜觉着自己的手蠢蠢欲动,有些痒。
“红豆糕。”他放轻了声,“上回不是说,要多给我备一些吗?”
祝予怀背抵着车壁一怔,望着卫听澜蓦然睁大了眼睛。
今日出来得匆忙,谢幼旻又咋咋呼呼地拉着他说个不停,他脑子嗡鸣了半日,竟把承诺过的事给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