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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贾敏便笑她：“你这是出来踏青还是来用膳的，光这些攒盒一个马车就快装不下了。”

涂氏白了她一眼，又指挥人拿了绳子来在两棵粗壮的树之间打了个秋千。

乔凌和乔冲是骑马过来的，比涂氏到的早些，早在前头跑了几圈，此时正往这处过来。

二人下了马，一一给贾敏行礼。

砚哥儿看到他们的马眼睛都红了，快步从后头跑上前来。

涂氏常带着乔冲来林府，是以砚哥儿与乔冲很熟悉了，一把拉住乔冲的袖子：“乔冲哥哥，这是你的马吗？我能摸摸它吗？”

乔冲点点头。

砚哥儿一会儿问这匹马几岁了，一会儿问马会不会踢人，一会儿又问乔冲是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二人嘀嘀咕咕说了半日，砚哥儿才骄傲道：“乔冲哥哥，也给你看看我的马，这可是从北面来的马，林忠叔都说小红是一匹好马。”

说着便让人把赵恒送给他的小马驹牵了出来。

不单是乔冲，便是乔凌看到这匹马都忍不住伸手去摸。

“你们别摸，除了我姐姐，小红不喜欢别人摸它的。”砚哥儿赶忙出声提醒。

果然那马还未等人靠近，便烦躁的打了个响鼻，往旁边踱了几步。

乔凌的随从围着小红转了一圈，朝乔凌道：“此马神清骨峻，皮毛光滑油亮，筋骨棱棱，并非凡品。”

他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这应该是乌孙马的后代。”

若是松烟在此，必然会夸这位随从内行，这匹小马驹正是乌孙马与蒙古马杂交后最出色的一匹。

乔凌素来爱马，可好马即使花银子也买不到，不由得见猎心喜，只问砚哥儿道：“砚哥儿你这马是从何处买的？”

砚哥儿挺了挺胸脯：“小红才不是买的，是赵恒哥哥送给我的。”

自从得到了这匹马，赵恒在砚哥儿心里就有了姓名。

乔凌笑意一顿，才想起赵恒此刻在北边，也只有定国公那里才能养出这样风神俊秀的马来。

乔凌与赵恒并无多少私交，可他大哥是赵恒的伴读，这些年与赵恒还有书信往来。

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向大哥开口了，乔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直到乔冲突然问道：“砚哥儿，你说这匹马，叫小红？”

砚哥儿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它是枣红色的，还只有三岁那么小，我给它取的名是不是很相称？”

乔家兄弟面面相觑，面上闪过一丝痛惜之色，却只能闭嘴不语。

黛玉去看人安装秋千去了，这时才走了过来，见砚哥儿眼巴巴地看着小红，跃跃欲试的模样，连忙劝住他。

“小红性子烈，砚哥儿初学换一匹才好。”黛玉说着便指了指林忠今日从家中带出来的小马。

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四岁小马驹，性子十分温顺，黛玉刚开始学骑马时便是坐着它的。今日砚哥儿是初学，黛玉便让人从家中牵了出来。

小红脾气太坏，砚哥儿也怕摔着了出丑，便点头同意了：“小白也很好，我今日便选小白吧。”

黛玉头疼，咬牙道：“它叫踏雪，你乱起名字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砚哥儿朝黛玉讨好般笑了笑，见她翻身坐到小红背上，小红也一声不吭，不由得投去嫉妒的眼神。

砚哥儿由林忠牵着缰绳慢慢走，黛玉也是半个月前才学会骑马，到底不敢骑太快，只在砚哥儿身边慢悠悠走着。

侧头见乔凌骑着高头大马也跟在一旁，又远远看了一眼跑得只剩下一道影的乔冲，好奇道：“乔凌哥哥怎么不跟上去，我跑不快，只在此处慢慢走一段。”

乔凌笑道：“无妨，我也有些累了，先陪着妹妹走一走。”

砚哥儿有林忠看着，黛玉并不担心，只聚精会神盯着前头的路。

贾敏也不放心黛玉一人，遣了一名精通骑术的周姓侍卫跟着她，小满也骑了马在后头。

当初黛玉想学骑马时，贾敏便问她身边的大丫鬟哪个肯跟着一起学。

房里的丫鬟们都抢破了头，可谁也越不过小满。

她在南边时就学会了骑术，黛玉初学时就多靠她在身边护着，外出自然也少不得她。

“西郊这边还不算热闹，游人多在栾水河畔，东郊更适合跑马，妹妹改日可以去看看。”乔凌在一旁建议道。

西郊被栾水横隔开来，且多茂林，若是跑马的话当然首选一望无垠的东郊。

“我看这里才正正好。”黛玉转头看他，又摸了摸身下的坐骑，“小红还是第一次出来呢，人太多了怕它受惊吓。”

乔凌握住缰绳的手紧了一下，欲言又止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还真叫这个名啊？”

黛玉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本就是砚哥儿的马，自然该由他取名的，况且小红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

像是回应黛玉一般，小红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正好嘶鸣了一声。

二人虽然骑得慢，却也把砚哥儿甩得远远的，往后瞧只看得到残影似的一点。

越往栾水河边走，就越加热闹。

经过一片矮林时，黛玉一眼就瞧见有年轻的女子挎着竹篮在采摘野菜，隐隐有笑声传了过来，应是附近庄子里的村民。

再往前走，一群妇人在草地上摆起了酒席，互相比较着谁头上簪的花更艳丽。在她们不远处一个女童正蒙着眼睛与周围的人捉迷藏，笑闹声传了好远。

不时还有三三两两放风筝的人从她身边跑过，裙裾飞扬，细听还能听见她们身上环佩叮当声。

黛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理解了冯先生离别前说的“天地宽广”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