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溱没有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眸中划过寒光。
明明没说一句话,冷岑杀意却扑面而来,凌云只觉双肩重若千钧,不由自主跪伏于地:“属下多言,将军恕罪。”
魏溱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你不懂,猎杀的乐趣,是看着猎物一点点失去所有,孤立无援又无能为力,如困兽般绝望挣扎的样子。”
“她有高贵的出身,丈夫的宠爱,万民的追捧。我偏要她余生的每一刻,都像身处地狱,她的骄傲、荣誉、美名,我会一个不落地从她手里夺走——
“猎月楼,只是一个警告。”
凌云没说话。
眼前男子本就长着一张俊美若妖的脸,每次他这般勾唇冷笑时,他都以为自己见到了恶鬼。
或许,他真是恶鬼也说不定。
多年前,他奉魏溱父亲之命前来梁夏寻找他的独子,他几经辗转找到魏溱时,他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出了宫,扔到乱葬岗。
可他没死,他从成堆的尸山中活了下来,身披血污,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像是被人丢弃的玩偶,嘴里不停喃喃着“阿月”这个名字。
乌鸦盘旋其上,凄厉哀鸣,他像一个被贬谪的神祗。
凌云正回忆时,有人推门而入。
他朝门那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藕粉色厚袄的女子莲步轻移进了屋内,眸含春水,眉眼有些怯生生的,一颦一笑带着勾人的风尘气。
“见过魏将军。”女子声音娇柔如水,朝魏溱行了个万福。
“你来了。”魏溱淡淡道。
凌云辨认了一番,似乎是昨夜教坊司的那个女子,顿时心生不解。
魏溱看出他脸上的疑惑,并无解释,而是朝那女子淡淡一笑:“锦绣姑娘方才说想投靠于我,说的可是真?”
“回将军,是。”
锦绣目光坚定,柔声道:“世道艰难,妾身风尘贱质,原本依附齐国公门下,倒也算一方安稳地。如今国公府树倒猢狲散,妾身流落教坊,不甘为奴为婢,过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
“有勇气。”他俯下身,声音近乎蛊惑,“为什么选择我?”
“将军识破妾身的计俩却网开一面,是为大恩,妾身自当衔草相报。妾身能看出将军是做大事的,需要人为您做事。妾身择一主而终,从今往后定会一心跟着将军。”
这话半真半假,想投靠的意思倒是真切,凌云看着座上的魏溱,他面带笑意,似乎对这样的话很受用。
魏溱道:“想要待在我身边,是需要筹码的。”
锦绣激动抬头:“只要将军吩咐,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是吗?”
魏溱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慢慢抬起:“那,我要你去伺候一个男人,你可愿意?”
锦绣身子僵了僵,魏溱继续说:“此人是当朝朝珠公主的驸马爷,我想让他死,死在你身上,死得身败名裂,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