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心头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裴景修又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我虽然中了状元,但如果没有人提携,充其量也就是进翰林院做个修撰,至少要熬三年才能选为庶吉士,再过三年才有机会进内阁,我等得了,你等得了吗,你那远在北疆苦寒之地的兄长侄子等得了吗?”
穗和听他提起被流放到北疆的兄长侄子,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可是,这和裴景修要娶宋小姐有什么关系?
裴景修见她不解,又耐心道:“安国公只有这一个女儿,我娶了他女儿,他自然要为我的前程铺路,我藉着他的势,也可多结交一些上流人脉,这样一来,给你父亲翻案不就有望了吗?”
穗和已经听傻了。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心里太乱,一时又理不清头绪。
三年前,裴景修承诺将来考中了功名会帮她父亲翻案,前提是她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要将关于科考的门道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他。
父亲身为文渊阁大学士,是历任科举的主考官,她从小耳濡目染,对那些事确实懂个七七八八。
裴景修说,只有她把这些都教给他,他才有十足的把握一举夺魁,才有机会为沈家翻案。
她听了他的话,将自己所知所学倾囊相授,可他现在中了状元,又说还需要一个有权有势的岳父为他铺路。
他是一开始就打了这个主意,还是结识宋小姐之后才想到的?
有没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在哄骗她?
自己的东西自己争取
裴景修见穗和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唬住,又拍着她的手温声劝哄。
“宋小姐娇横跋扈,我压根不喜欢她,便是娶了她,心里也只有你一人,你再忍一忍,等咱们为你父亲翻了案,我就休了她,光明正大娶你过门,好不好?”
穗和摇摇头,已经不能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她想到什么,忽地眼前一亮:“你昨天是不是为这事去问小叔了?”
裴景修微怔,很快又点了点头:“对,我确实和小叔提了一下。”
“小叔怎么说?”穗和紧跟着问道,一颗心不自觉收紧,隐隐期待着什么。
小叔虽然沉默寡言,但最是看重信义礼教,他应该不会同意裴景修抛妻另娶吧?
然而,下一刻,裴景修的回答就打破了她的期待。
“小叔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让我们自己商量。”
穗和的期待落了空,暗笑自己太天真。
小叔终归是裴景修的小叔,不是她的小叔,自然不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从始至终,她身边都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