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叫声六哥来听听……”
我犹豫了半天,最后嗫嚅地喊了一声,“六哥。”
那是我第一次叫陆礼六哥,我坚持了十几年的第一次,在高考结束那天喊了他。
虽然很小声,但肉眼可见陆礼很高兴,他揉揉我的头发,兴奋道:“走,六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被我陆礼单独带走了,关悟开车带我爸妈回了家。
小南趴车窗上喊,“六哥,你只带我姐不带我,小心我不认你!”
陆礼回说:“乖,等你高考的时候哥也带你吃好吃的。”
因为时间短,我们其实也没走多远,在大学城附近吃了个麻辣烫,关悟打电话来催,“吃好就回来,差不多要去机场了,路上还有一小时。”
我知道陆礼要走,吃饭都比平时快,陆礼则悠哉悠哉地说:“别慌,来得及,你慢慢吃。”
我差点给自己呛到,临吃完的时候,我说:“等你放假了,我就和小南去接你们,顺便在那边玩两天,算是我的毕业旅行。”
陆礼笑着同意,他现在学会儿了抽烟,斜着吸烟的样子,意外的好看。
我怔了几秒就藏起自己的情绪。
陆礼结账,开车一起回家。
到家的时候,关悟已经拖好了行李,明明回来的时候是两个背包,回去的时候是两个行李箱,一个是他的一个是陆礼的,我妈做的一些吃的,王阿姨买的一些零食和衣服。
陆礼叹气,但还是笑着接过,和我们道别。
因为说假期要去关悟的学校找他,小南少见地没哭,我们连楼都没下,看着他们消失在楼下的过道里。
高考结束后,我们返回学校收拾东西。
刚走到过道,就有一个男同学冲过来,那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束花,递到我面前时把我吓了一跳,我肉眼可见地看他脸红了半天,最后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对我说:“谢引北,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再看看身边的汪妲和施涂,头皮都麻了。
汪妲抄着手在一旁看戏,施涂则双手插兜悠哉地说:“同学,没看出来啊,咱一个班三年,第一次见你这么主动,老师讲课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本来这件事就是需要勇气,加上对方还是在这样的场合,施涂说这一句,对方居然没一点反驳。
磕施涂又说:“可惜啊!你要不怕她哥,你就上,我保证你不缺胳膊少腿!”
对方好像没被吓住,反而昂首挺胸地说:“我们都已经高考结束了,不算早恋。”
汪妲干咳一声,提醒,“同学,我们虽然参加了高考,但小北还没成年呢!”
“……”呃,我要知道这个这个理由可以这么用,我早就用了。
我从小学读到高中,还是第一次见有男生给我表白,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很感激,我礼貌地拒绝,对方失落地走了。
汪妲撞我肩膀,“行情可以啊!”
呃,这个行情不要也罢!
还没到教室,那闹哄哄的声音就响彻了学校,有的班大概是老师已经讲完最后一堂,啊地群情爆发,有的哭有的笑,有的跑到走廊把书都撕了。
纸屑如雪花一般,飘飘而下,最后缓慢的落在地面,犹如我们这些年埋首寒窗苦读,最后这一考,落定尘埃。
平时不爱说话的同学,在老师的提醒下,给蠢蠢欲动去找喜欢的女生告白,有同意的,有拒绝的,我震惊地和汪妲咬耳朵:“平时没看出来他们喜欢彼此啊!怎么……”
施涂摇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呃,倒也没有,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汪妲没有拆穿我,我俩用塑料绳子打包好自己不用的书和平时写过的卷子,和这些陪伴了我们三年的东西合影。
施涂站在边上手搭在汪妲的肩膀上,汪妲瞪了他一眼,但施涂跟没看见一样,已经在催帮忙拍照的同学快拍,那同学很是上道,平时跟施涂关系比较好,咔咔就是几下。
我们三人一人抱着一捆书,准备拿出去卖,结果刚抱到楼梯间就走不动了,实在太重了,我手臂都压出了红印。
施涂让我们原地等着,他去食堂借了个小推车回来,我们从上面抬着下去,到了操场就开始推着走,等到校门口时已经走出一身汗,收废品的大爷相当有经验,上秤一幺,三个人的书和卷子,我们卖了三十块,还不够我们吃一顿饭的。
我们三跑到校外的便利店,一人豪爽地买了一个最贵的雪糕吃起来,最后剩下六元。
那天,我看见汪妲好像如释重担一般,吃雪糕的时候还摇了腿,我学着她的样子排坐在一起。
施涂大开着双腿,蹲在我们对面,啃着手里的雪糕仰着头,全程目光都在汪妲身上。
我们在学校分别,约好过两天去参加最后一次同学聚会。
我刚到家,我爸妈和小南就冲上来,问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哪里想到能做什么,脑子白的好像这辈子的书都读完了。只好摇头说不知道。
我爸送我一个礼物,是一块手表,居然还是个名牌,我看着上面明晃晃地的logo为难。
我妈则说:“收下,高考礼物,这是爸爸和妈妈商量好的,还有你的电脑,到时候妈妈陪你去买,你先在家里看好款式。”
我突然就想到了汪妲,她的礼物谁给她准备呢?
我拿出手机就回卧室,开始在网上翻翻找找,最后用我妈的账号在网上定了一块国产表,小两千,又填写了汪妲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