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着情绪,沉着嗓音跟我说“谢谢”。
我看她情绪不对,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
班主任担忧地看着她,最后让我陪着送汪妲回去。
反正我俩班上数一数二的成绩,上不上那节课都不打紧,我立刻就同意了,提着书包就跟着汪妲走了出去。
我们打车走的,本以为是送汪妲回家,没想到去的是殡仪馆,她妈妈已经哭晕在地,几个女警正扶着往休息椅而去。
汪妲则慢慢踱步,直到门框,却怎么也不敢进去。
一个上了年纪的叔叔哑声说道:“汪妲,对不起,你爸爸是为了保护我才……”
汪妲的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但也好像听不见什么声音,她扭头看了看那叔叔,又看看太平间里,最后像机器人一般走了进去。
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却没觉得多害怕,跟在汪妲身后,突然抓起了她的手,喊她,“汪妲。”
汪妲没有回应,颤抖着手去掀那张代表死亡的白布,最后看见满身是血的人后,终于坚持不住,软倒在地。
我上前将人扶着,拥在怀里。
笨嘴拙舌地安慰,“别怕,汪妲,别怕,我在,你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
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东西落在我的肩头,甚至渗透到我皮肤上,灼痛不已。
我们最后是被那个在门口和汪妲打招呼的叔叔带走的。
我因为突然不在校,被陆礼找了过来,但当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大家都沉默了,谁都没说话,他和关悟帮和我汪妲背了书包。
汪妲妈妈被送到急诊打吊瓶,这会儿正在那边休息。
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况,除了陪着汪妲,什么也做不了。
陆礼和关悟则悄悄地跟我们身后。
直到汪妲家的亲戚赶到,我们才被安排回家。
走的时候我说:“汪妲,你有我的电话,别一个人扛着。”
我见她呆呆地点了点头,送我们上了车就扭头回到那个伤心之地。
我想,她接下来应该很忙,忙着办葬礼,忙着安抚母亲。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汪妲的父亲是多么的伟大,在敌人像我方警察投发炸弹地时候,义无反顾地保护了自己的同志。
我第一次见证了死亡,算是我家独一份。
陆礼送我回家后,跟我爸说了一下我的情况。
大概是以为我吓着了。
纷纷来我房间看安慰我,可其实我并没有吓到,我只是担心汪妲接下来怎么办。
阿姨显然爱惨了叔叔,而汪妲也不过还是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她和我们一样,该是依偎在大人怀里撒娇的时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