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西洲感觉自己真的很坚强,可以被裴沛的话伤害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很难过,可每次都还会重新站起来。他不是没想过两个人也许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可每每偃旗息鼓,没多久,就又会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样,永远不可能被砍断生机。
他把客房当成了自己的房间,在午夜梦回神智不清时,会想也许他们只是吵架了,裴沛不高兴不让他进主卧,可明天就没关系了,她总不会气他很久。
可当太阳升起来时,那些梦魇又都会通通消失,没有人再会管他在哪里睡,在意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他只是被人扔在了原地的可怜鬼而已。
“你对我真狠得下心啊。”瞿西洲低下头闷闷的笑出了声,锐利的眉眼瞬间衰败了般毫无神采。
“我以为你早该清楚这件事。”
“我…我真的没有,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
“因为我从来不相信谁说了什么,只看到底做了什么。最需要的时候你不在,以后你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需要名单里了。”
“申云泽就做的到?就比我好?”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至少我现在愿意跟他在一起。”
裴沛不看他的眼睛,瞿西洲的眼角红了,淡淡的红色让从来凶悍的男人看起来让人十分的不忍。
“哪怕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了?”瞿西洲的声音在抖。
裴沛没有回答,看向了窗外。
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传来。
三十出头的瞿西洲像头狮子,野性十足,有发不完的脾气,骂不完的人,暴躁到是个让下属头疼到不行的老板。
四十岁的瞿西洲在这一天,颓然的背影在那一秒钟有了老态。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公司,站在人来人往的办公楼下往上看,让湿润的眼睛被风吹的干涩一些。街上熙熙攘攘,什么时候都不乏热闹,他年过不惑,手里除了钱,没家没孩子没爱人,努力了人生的前半程,一败涂地到连个养伤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依旧衣装笔挺,发型利落,可身上的力量却一点一点的在离他而去。
栗黎下车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瞿西洲,那个瞬间,她觉得心疼无比。
有多久没见过这个男人了?
离开了公司,被他掷地有声的拒绝,那是栗黎这辈子最难堪的一天。她收拾起所有的狼狈,换了个不再跟他共同呼吸的城市重新开始。这几年吃了一些苦,却更想念当初的瞿西洲。
他脾气是不好,可是一个好人。工作的代价不会以牺牲员工的利益为基础,是个有良心的人。以前觉得这人好,会待她不一样,现在更觉得难能可贵,在商人逐利理所应当的环境里,每个人都是利益至上。从公司离开后,栗黎也有几次险些被人坑到一无所有,好在她手段犀利,可每当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念瞿西洲,想念到逐渐淡忘那个痛彻心扉的晚上。
栗黎一步一步走上前,站在他的面前,笑的如三月的春意,“好久不见。”
瞿西洲看到面前的人,还是一样成熟妩媚的打扮,一晃神,这几年像是时间从来都没有流逝,他们还是很多年前,他和裴沛也从来都没有分开。
栗黎看瞿西洲没有反应,“瞿总是过来办事?”
“嗯。”
“我也是,真是巧。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瞿西洲定定的看着栗黎,“如果当初,你是裴沛,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