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芷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赵嬷嬷抢了去:“三奶奶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老奴在门口顶着炎炎烈日等了她许久,才见她慢悠悠地迎过来,大早上便不见人影,哪知是去见了什么人?不守妇道!”
全场除了霍淮川,脸色都变得发青得恐怖,纷纷转头过去看着姜初芷,大奶奶孙氏和二奶奶王氏还在那窃窃私语,似乎是嫌这事不够大。
姜初芷还没来得及开口替自己辩解,话又被霍淮川抢了去:“你少胡说八道,阿芷今日是回姜府看望家人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三奶奶这样回了娘家,让大家在这里等候,这架子颇大的哩!”
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霍淮川无法替她辩解,毕竟这事确实是她理亏在先。霍家本就是高门大户,儿媳们也是名门闺秀,最少也是个正二品官员的女儿,哪里瞧的上姜初芷这样的人。
赵嬷嬷正得意,哪料姜初芷冷不丁一掌甩到她的脸上,涂着厚粉的脸很快变得红肿,众人都惊了,没想到这刚入门的三奶奶竟会如此泼辣狠厉。
原以为她是个软弱的主,又因她本来的地位就卑微,赵嬷嬷才敢这样同她说话,哪料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吃巴掌,赵嬷嬷心中顿时燃起恨意,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竟然直接朝着姜初芷冲上去。
姜初芷巧妙地躲开她的攻击,却顺着她故意摔到,方才在车轿上不小心划破的伤痕也露了出来,姜初芷故意抱着受伤的右臂,楚楚可怜地垂眸蹲坐在地上,默不作声。
霍淮川勃然大怒,一脚将赵嬷嬷踹倒在地:“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
赵嬷嬷霎时间傻了眼,她目瞪口呆地看向委屈得梨花带雨的姜初芷,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连忙跪下来朝着霍夫人哭诉起来。
霍夫人本就不喜欢她,原想借着此事让她与霍淮川疏离,哪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样护着她,心中更是不快,她抬眸紧盯着姜初芷厉声道:“川儿!你怎么这样放纵她,日后翻天了不成?!”
霍淮川心疼地抚摸着细白手臂上的伤口,狠狠瞪了赵嬷嬷一眼,抬头看向霍夫人说道:“母亲,家宴之事本就没有提前告知,我也是方才才知晓这事的,怎么就成了阿芷的错?”
大奶奶孙氏前些日因为管家的事本就与霍夫人起了冲突,如今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温婉浅笑,斜着眼观察着霍夫人的脸色:“地上凉,三爷快扶三奶奶起来才是,话说三爷怎么说这话,我们都是提早一个星期便知道了这事,三爷和三奶奶怎会不知道,难道是有人故意不告诉你们罢?”
霍霄瞥了眼霍夫人,顿时就明白了这事,他虽然也想赞同她这么做,可如今闹得这样大,若是不处理好,反倒叫旁人觉得他霍家亏待了儿媳,这传出去叫他有何颜面?
总得有个替罪羊才行,霍霄想着,便厉声对着赵嬷嬷说道:“赵嬷嬷办事不利,来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这岂不要了她的老命!赵嬷嬷惊慌失措地看向霍夫人,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大奶奶孙氏故意撇嘴惊呼:“赵嬷嬷老眼昏花了?老爷才是霍家的主人,老爷还在这里,赵嬷嬷怎么一个劲朝着夫人求情?难道是觉得这个家夫人最大罢?”
霍淮政转头瞪了孙氏一眼,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这话已经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也扎入了霍霄的心中,霍夫人慌乱,正欲解释,霍霄却不想再继续下去,他闷声道:“赵嬷嬷以下犯上,玩忽职守,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要啊!”
赵嬷嬷被拖了出去,只听见屋外传来几声尖叫,便寂静无声。
霍霄心中不快,吩咐完便转身离去,去了书房。
“阿芷还受了伤,孩儿告辞。”霍淮川拱手朝着霍夫人作揖,便牵着姜初芷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紧接着从后边传来一阵瓷杯落地的粉碎声。
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她就是要他们恶狗相向,家破人亡。
霍淮川带着她坐上了马车,微微皱眉盯着她手上的伤口吹气:“疼不疼?肯定很疼吧。”说罢,他又探头出去朝着林风说道,“一会儿回去赶紧将郎中唤来。”
“是。”
姜初芷故意委屈地倒在霍淮川的怀中,嘟着嘴梨花带雨道:“郎君,我疼——”
霍淮川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替她承受这般疼痛,他轻柔地将她搂入怀中安抚道:“再等一等,我们马上就到了。”
见姜初芷乖巧地趴在他的怀中,霍淮川只觉得心中更加愧疚,是他让她受了委屈。
“你会怪我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姜初芷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注视着霍淮川,忽的奶声奶气地哭了起来,“明明就是他们欺负人……”
“当然不会。”他望着她发红的眼睛,心中的柔情全都溢出,霍淮川收了收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这事本就是母亲做的不对,回头我定会好好和他们说。”
见她抿着嘴,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打转的眼泪越积越多,呼之欲出,霍淮川知道她这善良柔弱的性子,又赶忙安慰道:“今日那婆子本就以下犯上,胡言乱语,你打她是应该的,即便你不打她,我也不会放过她……”
“可她是府中的老嬷嬷!”姜初芷倔强地拉开他的手,挺直身子眼巴巴地盯着他。
霍淮川噗嗤一笑,轻轻在她眉间留下一个吻:“你相信我,一个下贱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