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仪此刻已经骂了自己千万遍满脑子脏东西,受不得他再多一丝眼神,立马急慌慌避开,说:“既然手帕拿到了,那我先走。我还有急事。”
她的表情确实很急,不过该有的社交礼仪迫使她必须等到对方谅解,才能飞速离开。
那几秒,只有更衣室小门被碰上的响声。
路周挡住了她的路。
“你说的是真的?”
他声音不大,在店员离开后,才足够被央仪听清。
有急事是假的,但她还是一口咬定说是。
路周却说:“我问的是昨天,你说过还会见面。”
她只是说过还会去会所玩,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怎么显得那么不明不白。
可是不能辩解,很多事情都是越辩越黑。
她只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今天不是见了?”
路周的神情在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懂事地笑:“也是。”
语气好乖好乖。
他转过身不再说话,开始整理货架,侧脸被白炽灯照出苍白的轮廓。央仪一时哽住,纠结再三,离开之前还是很多余地叮嘱了一句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别那么连轴转,有事……有事可以联系。
***
在那之后,央仪再没去过楼下便利店,也没去会所。
方尖儿倒是约了几次,见她次次婉拒,便猜到什么似的不说了。
眼看榕城开始转热,糟糕的天气也告一段落,央仪开始频繁出门。
她在海滨艺术廊借了一间空教室,用来画画。
这里隶属文化馆,馆长就是那位介绍她与孟鹤鸣相识的伯伯。得知她与孟鹤鸣有了后续发展,颇有种当了媒人的成就感,听说她要租教室直接叫人腾出面海的一间。
租金打过去退回来,再打过去再退。
后来那位伯伯佯怒说,你该不会看不起你伯伯吧?这点小忙还要收钱?
于是租就变成了借。
央仪当然知道,这里有孟鹤鸣的面子。
她对孟鹤鸣也好,百依百顺,无微不至。尤其这段时间,他来得那么频繁,甚至有好几天连着宿在半山。
清晨走,半夜回,在的那几个小时就是变了法地折腾她。
正想着孟鹤鸣,和他有关的电话就来了。
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房间盘旋起来。
央仪看到名字的那一秒后背不由自主地挺得笔直。
黎敏文是真的不常找她的。
央仪忐忑地接通,脑海瞬间飘过无数种找上她的状况。当然占据最多的是一沓支票甩脸上叫她离开孟鹤鸣的场景。
电视剧桥段太经典了,让人不得不代入。
好在黎敏文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告诉她朋友送了点野味,晚上到家里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