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德妃虽然频频黑脸,好像很介意妹妹强出头,越过自己去关心四阿哥的样子。
实际上她这脸,是为了淑宁的不知道顾惜自己而黑。
举哀之时,半点不掺假的哭就算了。可算中间休息片刻,她还要跑到胤禛身边陪着他一起跪,一起哭。
这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她可怎么跟妹夫交代?
盼啊盼,终于时辰到,可以各自散去。眼看着亲家伯母与妹夫一左一右,扶住了妹妹,眉眼之间皆是焦急关切。
德妃这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啊,才算暂时放下。
转身在宫人搀扶下,回了永和宫。期间没有关心胤禛一句,也未多看他一眼。只养精蓄锐,为打好明天的硬仗做准备。
按着孝昭皇后时的旧例,皇上都得缀朝五日。
服缟素,日三奠,内外会集服布素,朝夕哭临三日。待梓宫发
引,移到殡宫后,还得几度举哀呢。
这可都是力气活儿。
德妃皱眉,觉得有必要招太医来给自家妹子准备点应急的补药、保胎丸之类,以备不时之需。
说来,也是那佟佳氏死的不是时候。
巴雅拉氏没有她这等将锅直接甩给大行皇后的胆量,只在上了马车之后就狠狠揪了自家儿子耳朵几下。
“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当初话说的倒是漂亮。结果呢?说出了,你倒是办啊!竟让我的好儿媳在这节骨眼上受如此苦楚……”
又双叒叕成为大清男版窦娥的阿大人揉耳朵,委委屈屈地道:“额娘莫恼,比起这些个末节,咱们还是先往医馆。让大夫给福晋把把脉,看看她可还康泰。那药……会不会对她跟腹中胎儿有什么不好影响。”
这个倒真是当务之急。
巴雅拉氏皱眉,又狠狠一个眼刀子扔过去:“既如此,你还不赶紧着?”
阿灵阿:……
福晋跟额娘相处的过于融洽,倒把他这个亲儿子衬得如上门女婿一般。
当然比起福晋被穿小鞋,他还是宁愿自己受些排喧。
车马粼粼,快到了京城最出名的保和堂。
直接重金,请医馆最负盛名的老馆长亲自给淑宁诊脉。打淑宁胳膊放在脉枕上的那一刻起,阿大人的问题就没断过。
一个接一个,都与爱妻健康相关。
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关键人家还不是随口问问,而是直接拿出笔墨来,问完后一一记下。
那个
认真严肃劲儿,差点让老大夫误会自己摸的不是一个普通喜脉,而是什么不治之症般。
但身为医者的操守,还是让他耐心细致地解答了患者家属的问题。
等阿大人了解了自己所要了解的方方面面,确定了老大夫不是浪得虚名后。直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避子丸,问出心中最最担忧的问题。
“爷听说妇人频繁生育极为伤身,严重的甚至妨碍寿数,所生子嗣也容易孱弱多病。所以,福晋诞下长子之后,爷一直用这个药丸子避孕。”
“两年多以来从无任何纰漏,而今福晋却骤然有孕。还请大夫帮忙瞧瞧,可是这药的问题?若不是,那服用此药后,可会对福晋跟她腹中胎儿有所妨碍?”
这问题一出,老大夫立即神色郑重地取出一颗药丸,好一番望闻问尝,反复琢磨。
巴雅拉氏跟淑宁夫妻也都齐齐紧张,好像要面临宣判的囚犯。
生与死,都掌握在差官口中判词上。
不料老大夫皱眉:“贵客携夫人来小店问诊,小老儿悉心接待,有问必答。自认态度也算恭敬,贵客何故戏耍于我呀?”
哈?
阿灵阿整个人都一懵,傻愣愣问:“大夫何出此言?”
老大夫摇头,提笔写下那药丸的具体药材与制作法子。万分确定地道:“前两年贵客到底用了什么药,小老儿无从得知。但眼下这枚可没有任何避孕效果,倒是挺滋补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