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
青年失笑,“生存在这个世道,本身就是最大的伤天害理。谁无辜?是你的吗阿七,顶着我表妹的名头,做着嫁给别人的美梦?”
画酒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依旧愤愤看着他。
他力气大得几乎捏碎她的腕,“还有巫樗,你把他当亲人啊?告诉你,可没人把你当亲人。”
她想让他松手,男人却不让她挣脱,“捡到你之前,我已经找到萝灵的女儿,她早就死在苍野,是我亲手掩埋!”
“你真的无辜吗?星州的画酒小帝姬。”
他一字一句,唤出她拼命隐藏的身份。
画酒惊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甚至这一切,可能也是他算计好的。
恐惧爬满脊背,少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转瞬即逝。
他在用她的身份威胁她。
察觉到少女的惊惧,他放缓语气,眼尾下垂,就像耐心安抚小宠物,轻轻将她拢入怀中。
“不要再犯蠢,试图揣测我。我厌烦了舍近求远,厌烦了一切没有结果的努力。”
身处他这样的位置,不赢,就只能死。
他满眼深情:“一旦踏上权力的征途,就永无回头之时。要么踩着别人的尸体登上顶峰,要么成为别人垫脚的枯骨。”
画酒觉得他这副样子实在太恶心,然而他死死捧住她的脸,眼中几乎有近似委屈的情绪浮动,“不然的话,你猜,为什么明知顾夜动了杀心,费廷依旧不能带着妻儿避世?”
“我来告诉你。是因为追逐权力的道路上,只有死人,才能被允许离场。”
他眼底情绪一寸寸变凉。
“我不杀你口中那些好人、好朋友,他们就要来反过来杀死我。”他近乎病态地问,“还是说,你想让我死?”
宴北辰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竟然试图从她这里得到理解。
画酒摇头:“是因为你非要去争!”争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不是想争,是不得不争。”他冷静道。
没人知道,不可一世的宴北辰身负天罚咒出生。
苍白手腕上,负七十二重锁链,锁住灵魄。
那是天道的特殊标记,只等时机成熟,就要用劫雷清洗他。
坐以待毙?
不。
他要用天下人的性命,来换他的命。
“别再狡辩了!”画酒崩溃道。
无论他怎么说,费娘子的事,她不能原谅。
费娘子可以死,任何人都可以死。
但她觉得宴北辰真是可怕,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赢,却偏偏利用无辜的人,达成目的。
他和青瑶是同样的人!
终于,他冷睨她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和你狡辩?”
宴北辰起身整好衣衫,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
在他身后,少女撑着坐起身,用破碎的衣料勉强盖住自己。